原来，他出来的这么晚，竟是断李子夜后路去了。
三句话落下，局势瞬间翻转。
数十名跟随李子夜诛杀折柳的剑阁弟子，一听各峰门主已然被缚，连忙跪地讨饶：“我等不敢！”
即便是李子夜手里的惊鸿峰弟子，也全然跪下。
叶青玄满意颔首，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宁不凡身上，平淡道：“仙人剑何在？”
气氛一声有些凝结。
宁不凡淡淡撇了他一眼，旋即看向普度，嘲讽道：“龟壳秃子，你九霄天当真不怕摘星楼报复？”
普度闻言一愣，皱眉道：“你看到叶青玄，竟不惊？”
“早猜到了，惊个屁！”宁不凡揉了揉刺痛的左肩，冷声道：
“叶青玄立下叶麟本就是最大的问题。再有就是，折柳竟放任叶麟茍活数月而不杀，若早派人一刀将叶麟剁了，哪有今日李子夜率人割裂剑阁的局面。”
“我本想着……将李子夜拖下水，让剑阁陷入厮杀内乱，再趁机落跑……”说到这儿，看了王安琪一眼，叹口气道：“没想到碰到了个傻娘们儿！”
若是半日前，领着王安琪逃出剑阁，即便刑天被抓，宁不凡潜于暗处，也能徐徐图之，再设法救出刑天。
可如今，当真是下不去山了。
白若尘啊白若尘，给老子留下的，果真是个死局。
王安琪捏紧手里洞箫，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却仍忍不住问上一句，“你……为何回返？”
宁不凡看了眼掉落远处的碎星剑，平静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山上送死吧，再说了……依我的性子，本身是要走的，但我手里的碎星剑，却不答应。”
叶辰死在了剑域，是由折柳所杀，仇人正在山上，他焉能不上山？
每每捏起碎星剑，总能回想起，在七剑祭坛，叶辰垂首坐于王座，流尽鲜血的情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即便能想明白一切利害，但事到临头，总是会热血上头，忍不住听任手中刀剑。
叶青玄重重咳嗽一声，缓缓呼出口气，看向宁不凡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欣赏，“宁钰，仙人剑何在？”
王安琪捏紧短箫，紧紧守在宁不凡身侧，心底一片失悔。
宁不凡扫了眼叶青玄身后数十名一品高手，浑然无惧，索性盘膝坐于地面，将清池剑随意丢弃，平淡道：“既然我已陷入必死之境，不如与我做一个交易？”
这话刚一落下，场面瞬间寂静。
普度虽欲杀宁不凡而后快，此时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刚烈。
叶青玄沉默半晌，皱眉道：“我要杀你，你……却要与我做交易？”皱眉想了一会儿，恍然道：“你是要求饶？”
“我求你妈！”宁不凡心底一股怒气迸发，就要捡起地上的剑，砍死这厮，手刚按下一半，却又迅速恢复冷静，缓缓呼出口气，冷声道：
“若我所料不错，你与白若尘之间商量的是，你助他杀我，而他助你夺取仙人剑。”
“当初我踏足百层试剑台阶，昏厥不醒时，是最好的杀我之机，而你们没有动手，反而放任我前往剑域，其真实目的便是为了让我去带出叶辰的尸首，带出仙人剑。因此，我出了剑域之后，你才真正现身。只是，你没想到我竟会撩拨李子夜率人割裂剑阁，这才耽误了不少功夫，否则你早就现身了。”
叶青玄微微一笑，颔首道：
“没错，我儿叶龙告诉我，郝剑带着叶辰的尸首出了剑域，而叶辰手里正握着仙人剑，只是……李子夜忽而反叛，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其后他率人前往迷雾林子寻你，我便只好待你们出来以后，方才现身。”
宁不凡低眉笑笑，“告诉我所有事情的真相，让我看看与我猜测的有几分相似，我便告诉你仙人剑藏身之处。”
叶青玄沉默片刻，讶异道：“你，当真不怕死？”
宁不凡眉眼闪烁，“怕，怕的要命……不过，既然已是必死，能否让我明白真相后再死。这笔交易，也算是双方皆利之事，可做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