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于凡顺势坐在椅子上，一看，是江引的消息。
没发什么，和之前一样，是公主的视频。
三个视频，都不长，十几秒就结束了。
【1501：还没睡？】
江引正在收拾办公室桌面，他刚刚忙完，看见窦骁发给他的视频就发给于凡了。
【1502：刚忙完。】
【1501：加班？】
江引穿上外套，往外走。
【1502：嗯，盯了会儿实验。】
于凡想了下，把心里的想法说给江引听。
【1501：等我回去还是想去医院拜访一下你的老师，毕竟上次见面也算认识了，我不去探望总归不好。】
江引停在楼梯上，顺着窗往外望。
【1502：来吧。老师很喜欢你，你来他应该挺高兴的。】
听到这儿，于凡悬着的心稍稍落下，照江引说的，他老师应该没什么大事。
这就好。
想到什么，又试探问。
【1501：李院长醒了吗？】
【1502：醒了，不过还得在监护几天。】
【1501：是得好好重视。】
江引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堆话，删掉，又敲敲打打一堆话，又删掉……
直接切换页面，拨打于凡的电话。
“喂——”
见没人出声，于凡又唤了一句：“江引？”
发梢还滴着水，顺着脊背隐入浴巾里，于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很明显表露着什么。
江引终于出声了，“我在。”
“怎么了，还有事吗？”
他问：“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于凡手指拨弄着化妆台上不知道哪里来的不倒翁，想了下今天一整天的行程：“上午坐了两个小时飞机，到剧组后坐在小马扎上看他们拍戏，中午没回酒店，在剧组吃的盒饭，油润油润的，曾导舍得花钱，在吃的上面不亏待人。吃完饭和几个主演还有编剧开了个小型的围读会，然后接着拍戏，我坐小马扎上背剧本，下午就这样过去了，晚上……”
于凡事无巨细交代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江引站在理化楼下，空气中有很淡的化工味儿，顺着风飘来的不只有清凉还有于凡的嗓音。
他站在原地不动了，静静听着于凡的话。
理化楼楼层很高，但遮挡不住高悬的月亮，他踩在理化楼投下的阴影里，向上望那明亮纯净。
“江引？”
“江引？”
手机那边又没了动静，于凡唤着他的名字又是一遍遍的问。
“怎么不说话了？”
“在想什么呢？”
“——想你。”
江引脱口而出，随后又在心里重复默念了一遍，想你。
这次轮到于凡愣住了，她甚至都以为自己幻听了，毕竟他的声音隔着千里的空间传递过来时有些不清晰。
舔了舔唇，于凡涩然问：“什么？你刚说什么，我没……”
“想你。”
江引特意把手机收音口放到嘴边，很清晰很坚定地说：“想你。”
“听清了吗？”
“于凡，我说我很想你。”
稍冷的空气变得黏着，缓慢流淌，江引用尽全力撬开了锁链的一角，那颗炙热跳动的心露出鲜红，振动的频率都以秒递加。
静熄已久的火山终于积蓄力量，打破了表面的不动声色，装满爱意的岩浆奔腾翻滚，经久不息。
“哦。”伴随着于凡呆滞的回应，这通电话走向尾声。
化妆桌面上的不倒翁被指尖突然的慌乱蛮力强制镇压倒塌，于凡看着屏幕暗淡无光，擡起头时正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与镜子里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对视，于凡眨了眨眼，从里面看到了好多。
她听清楚了，江引在说想她。
呼吸近乎要停滞，于凡把那小小的不倒翁攥在手心里，越发用力，掌心被棱角硌得发疼。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