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派我下来接您,您随我一起上去吧。”
千述跟在总助身边进了电梯,电梯门像镜子一般,总助偷瞄了一眼千述,带着探究。正好和千述的目光对视。
总助微微一笑,坦然道:“第一次见到千述小姐,有些好奇,不好意思。”
这位总助来千言集团也有三四年时间了,但是她从来没见过贺总的这个女儿。而且说实在的,千述跟贺诚军长的一点也不像,完全看不出来是父女。
不知道是否跟母亲千朝长得像。
千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千言集团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公司,来了A市业务跟不上,还缩水了很多。这一栋大楼,只有三层楼是属于千言集团,大概有300多个员工。
她们进去的时候,不少人都擡眼看着跟在总助身后的千述,窃窃私语,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千述。
总助敲了敲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那是一个单独的办公室,与大办公区域隔开,视野极佳。
“进。”贺诚军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贺总,千述小姐到了。”总助汇报道。
贺诚军擡头,看着门口:“让她进来。”
“千述小姐,您进去吧。”
千述面色平静的进去,总助把门关上,将身后的所有视线都隔绝了。
贺诚军擡眼看千述,眼神带着审视。只是几个月没见,贺诚军能感受到千述变了很多。
最明显的就是,千述对他不再言听计从。贺诚军知道千述并没有从心底里认可他这个父亲,但是千述还是会逼迫自己听从他的话。
因为千述始终觉得欠他一份恩情。
但是现在千述身上的这种感觉消失了。贺诚军直觉千述变了,但是她为什么会变,贺诚军不得而知。
“你坐一会儿吧,我先处理完手中的工作,再和你谈。”贺诚军道。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千述淡淡道。
贺诚军听到这话,感觉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被挑衅,他语气开始带着怒意:“千述,你以为你得到了很大的筹码吗?敢这样跟我说话。”
“不然呢,你会眼巴巴叫我回来吗?”千述反问。
“你不就是想要扒上陆氏集团吗,终于让你等到机会了。”千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还要提醒你一个事情,上次你能参加陆家的晚宴,也是因为陆恪邀请的你。”
贺诚军终于正眼看着站在对面的千述,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女儿。
千述身姿笔直,挺拔,像翠竹。完全没有曾经那种被风雪压得弯下腰,沉闷的,喘不上来气的样子。
贺诚军笑了,他在千述身上看到了一点点年轻人的张扬,有点感叹。
这不是因为他对千述心软,而是因为人上了年纪以后,看见年轻人总是会被他们身上那种朝气吸引。
“千述,你想要什么?”贺诚军直白的问道。
“我要进入千言集团。”千述直直的看着贺诚军,镜片后的眼睛透露出凉薄。
贺诚军没说话。
“父亲。”千述终于唤了他一声父亲,好像服软一般,“你清楚的,只有我进入千言集团,才可以把利益实现最大化。”
“我可以帮你。”
......
踏出千言集团的时候,千述在大楼外站了很久,她沉默着,良久才吐出一口郁气。
贺诚军最后答应了千述的要求。他以为,他看出了千述的野心,他甚至好心提醒道:“千述,我想你应该明白。你已经成年了,在法律上我可以解除和你的收养关系。”
“你就算进了公司,也什么都得不到,股份或者别的。”贺诚军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带着探究。
当时千述直视着贺诚军的双眼,眼神没有半分的游移和心虚。
“父亲,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为公司也尽一份力。”
“以此来报答你和母亲的养育之恩。”
“你最好是。”贺诚军冷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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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述离开以后,她随便找了一个公交车坐了上去。
有时候,千述很烦躁的时候,会漫无目的的坐在公交车上,然后在城市里游荡。
没有目的地,大脑放空。
千述安静的坐在公交车上,耳机里放着歌。她自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随机播放的一首歌。
她就这样看着窗外,听着耳机里缓缓流淌的音乐。
车辆走走停停,很多人上来又下去,只有千述一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公交车站停在一个站台上的时候,车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相乘南路站到了,请从后门下车,下车时不要看手机,注意脚下背后安全,相乘南路站到了。”
公交车播报的声音透过千述的耳机,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千述瞬间回神。她看着四周有些熟悉的环境,在司机关门的最后一秒,下了车。
等下了车以后,千述又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她之所以觉得这里熟悉,是因为这附近就是云栖御庭。
因为这一片是高档小区,所以到后面公交车上已经没人了。
千述站在冷风中静立了十分钟,风有点冷,吹得人心凉,千述把脖子缩到衣领里,身形清瘦单薄。
她垂眼静静看着和陆恪的对话框,她和陆恪已经一天没有联系了。
自从昨天陆恪说他要去赛车,后面就再也没给千述发过消息,千述也没问。其实现在千述有点不太清楚要怎么和陆恪见面。
见面要说什么呢,如果他问为什么两人亲吻的照片会上热搜,那千述又要怎么回答他呢?
是撒个慌哄骗他,说自己也不知道。还是直接跟他坦白,说自己利用了他,获得进入公司的机会。
这两个答案,千述都不太想说。
千述收起手机,低低的叹息一声:“算了,还是过段时间再见面吧。”
不知道为什么,千述有点逃避。
千述把手机揣进口袋里,继续站在公交站台等车。今天的风真冷,天气也不好,阴沉沉的。不是要下大雨的那种阴沉,是那种孤寂悲凉的,进入初冬的阴沉。
手机响了,是视频通话的铃声。
拿起手机一看,是陆恪打过来的。千述有点沉默,犹豫了半响还是接了。
视频里,陆恪拉着窗帘,房间里很暗,只有床头的灯亮着,昏黄的,映在陆恪的脸上。
他的脸红红的,眼神很迷离。手机被陆恪拿得很近,以至于千述能清晰的看见陆恪根根分明的睫毛。
“千述,你能来看看我吗?我有点不舒服。”
“千述……”
陆恪的声音又低又哑,绵绵的,从耳机里钻出来,缠绕在千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