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恪巴不得跟千述的感情顺风顺水,过往一切的痛苦都不要再提起。
“你看看这个。”
陆凌风把一旁的文件袋递给千述,这里面有陆恪这几年的病例资料,包括腺体受损检测,抑郁自残的心理评估,等等。
千述接过,垂首看着。
alph息素分泌障碍,信息素浓度降低。颈后腺体萎缩,腺泡密度减少40%。信息素释放迟钝,易感期紊乱。
千述又打开第二份病例。
重性抑郁发作,伴随有非自杀性.行为,双臂多处陈旧性线性疤痕。情感麻木,有强烈自我厌恶感。睡眠连续性障碍,体重下降明显。
茶水里只有茶水沸腾,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千述低垂着眉眼,沉默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空气陷入凝滞。
千述把病例收起来,一一放好。陆凌风看她不说话,有点着急。
“你也看到了,陆恪他连命都不要了。就算你不是真心的跟他在一起,你也别玩弄他。”
“谁说我不是真心跟他在一起的?”千述擡眼,淡淡道。
“可是你已经订婚了,你让陆恪怎么办!难道你真把他养在外面,当你的情人?”陆凌风真的又气又心疼。
他气陆恪不爱惜自己,偏偏就认定了千述,甚至不惜自降身价来当她外面的三。又心疼陆恪,一片真心错付,喜欢上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
“我会取消婚约。”千述开口,打断了陆凌风的哀怨愁思。
陆凌风震惊:“你会取消婚约?!”
“什么时候取消,你跟那个beta商量过吗,你未婚夫那边能够接受?你莫不是在哄骗我!”陆凌风接连发问。
千述没多解释,离开了茶室。
……
陆恪是在下班回去的时候,才知道陆凌风来了S市,并且已经跟千述见过面了。
千述还没下班,陆恪一个人心神不宁。不知道陆凌风和千述又说了什么,或者又做了什么交易。
过往痛苦的记忆涌了上来。千述利用自己跟陆凌风做交易,然后答应离开自己。
这次呢?这次又做了什么交易,又要怎么对待自己,再次抛弃他吗?
陆恪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千述回来的时候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吃着饭。陆恪坐在她的对面,时不时擡头看她,焦灼的要命。
“怎么了,有事跟我说吗?”千述擡眼看他,问道。
“没,没事。”陆恪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汤。他不敢问,害怕是难以接受的结果。
晚上的时候,陆恪很主动的亲吻千述,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千述掰过陆恪的脸,手指摩挲着他柔软的唇,直直的看着他。
陆恪不敢跟千述对视,睫毛轻颤,张开唇,含着千述的指尖,轻轻舔着。
“想要?”千述漫不经心道。
“嗯。”
……
很深很深的缠绵的时候,陆恪喘着气,迷蒙着双眼看向千述。
女beta清瘦柔和,面上的情绪总是淡淡的,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但是在陆恪迷离,陷入欲/望时。
千述看向他的身体是带着欣赏的。
他想,他真的太爱千述了。
千述扣着陆恪的手,沿着手腕往上摸,然后摸到了他手臂上那些很淡的疤痕,很多条,与其他肌肤的触感不同。
尤其是手腕上那条,最为严重,可见当时多危险。平时陆恪戴着手表,所以千述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千述摩挲着这些伤痕,轻声问道。
“嗯?”陆恪轻喘着,面色潮红,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千述在说什么。
千述停下动作,看着身下的陆恪,重复的问了一遍:“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快感戛然而止,陆恪哼了一声,有些不满。迷蒙的脑袋清醒一瞬。
陆恪对上千述冷静的眼神,他突然意识到千述的指尖正抚摸着那些伤口,陆恪心中一慌,猛的收回自己的手,不让千述触碰。
原本缠绵的,甜滋滋的,像麦芽糖拉丝一样的空气,突然冷却,凝滞。
“你过去四年抑郁症严重,曾经多次自残,严重到进医院,是吗?”千述的语气平淡冷静,像无情无欲的判官。
“可是我现在已经好了!”陆恪着急的解释,脸上的情.潮消散,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千述没有说话,她强势的拉着陆恪的手。手臂上的伤痕一下子暴露在灯光下,无处躲藏。
“最严重的时候,你割腕被护士发现,为此住了很久的院。”千述看着伤痕,觉得眼睛刺痛。
“千述,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样了,不会影响到生活,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医生都说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陆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害怕千述这样跟他说话,没有任何情绪的,就像她当时提分手那样,也是这样冷漠。
陆恪觉得,是他当时行为太过激了,吓到了千述,所以千述才彻底离开他。
他不想让千述觉得他太病态,是个疯子,所以陆恪从不在千述面前提那段黑暗的日子。
“千述,你别担心,真的,我已经好了,你别觉得我麻烦,我现在很正常的。”
陆恪已经着急到有些语无伦次,心慌意乱的解释着,情绪有点崩溃。千述肯定知道了,知道了他想要掩饰的那些病态的过去。
千述叹息一声,心情十分复杂。
自从和陆凌风交谈以后,千述整个人的心绪都不太平静,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别的,总之有点堵。
“你怎么这么傻,爱情比生命更重要吗?”千述低声问道。
这是千述和陆恪最大的不同,千述是可以为了很多东西抛弃爱情的人。而陆恪是可以为了爱情抛弃很多东西的人。
“疼吗?”千述问道。
她捉过陆恪的手腕,在伤疤的地方轻轻吻了吻。很温柔,很有耐心,像是对待珍惜的宝贝。
陆恪呆愣的看着千述的动作,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疼。”陆恪哽咽道。“可是千述,我当时太想你了,想你想得很痛苦的时候,我就在手臂上划一道伤痕,心脏就没那么疼了。”
“我不想这样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我后面很努力去干预了,千述,我真的不是疯子,你别觉得我麻烦,也别丢掉我。”
陆恪真的太难过了,那些过往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把他淹没。
千述将人抱在怀里,轻抚他的背。陆恪头埋在千述的颈窝里,温热的泪沾湿她的发。
在情绪平稳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陆恪亲吻千述的唇角,很依恋的亲,轻声道:
“千述,我觉得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无论是什么身份陪伴在你身边,只要是在你的身边,我都愿意。”
“千述,我都愿意。”
“嗯,我知道了。”千述平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