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礼有些焦躁,眼尾红得似乎不太正常,似乎要灼烧正在看她的姜昭昭。
她轻轻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这是最有效的镇静剂。
陈淮礼眨了下眼,那躁动的焦急,无处安放的占有欲有了暂时喘息的功夫。他先说了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见到这样的我。”
“我这样子,有点糟糕。”
姜昭昭摇头否定,“并没有。”
她并没有错过陈淮礼这一瞬间的神经质,却宽容地将此当成了太想念的表现。伸出的手在屏幕上轻抚过他的脸。
“你并不糟糕。”她是主宰他情绪的神明,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雀跃地跪拜,“你只是很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可爱两个字脱口而出,应该不能用这个形容词,听起来像是形容物品或是动物。在话出口的瞬间姜昭昭就感到懊恼,好在陈淮礼并不觉得不妥,还为这个形容词弯了眉,那点深红慢慢消退,成了春光乍现的惊鸿一瞥。
他说:“你可不可以,永远这么觉得?”
此时的承诺是最容易说出口的话语,姜昭昭轻易地就许下诺言,“当然可以。”
那天和陈淮礼聊到热水都变冷,好险天气炎热,不至于赢得一场感冒。
第二日晨起,推开窗就是吸入了燥热的空气,大约下过暴雨,再经高温蒸腾,空气就变得难以与它和平共处。她有了一点偷懒的心思,但是看向日历,懒惰的心思就被狠狠打压。于是拿起包,再度出门。
采风的时光并不像旅游一般悠闲,但如同旅游一般累。但是南洱对姜昭昭来说,着实可以算是福地,因为只短短采风那几日,姜昭昭手中的剧本就有了雏形。她发给纪停北,又花费一天的时间,同他一起修改,虽然知道由于外力的作用,剧本到最后可能会遭遇彻头彻尾的修改,但此时的姜昭昭仍是为它而感到满足。
综艺第二期的录制时间定了下来,姜昭昭看到安排,辗转从平京乘坐飞机太过麻烦,她想了想,还是从南洱出发。
南洱这座城市很大,短短几日并不足够将它逛完,但是姜昭昭列在清单上的地点已经所剩无几。
今日,她从开满凤凰花的学校处走来,捡起一朵掉落在地的红色花瓣。这所南洱的中学因凤凰花而闻名,在花期时,学校就定了几日的开放日,接待游客。她极不容易地抢到票,才能进去游览。
游客观览区域与学生的教学楼之间划分出一道警戒线,姜昭昭进来时恰好遇到学生的大课间,不少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飞奔入学校唯一售卖零食的小超市,采购对他们来说必需的生活物资。
学生打打闹闹,将手中刚买的饮料也扔飞了出去,落在姜昭昭脚边。
她扶了扶草帽,捡起那瓶饮料,还给满脸通红的女生。课间铃响,吵吵闹闹的学生匆匆赶往教室,一瞬间,教学楼那边又安静了下来。姜昭昭将手上的凤凰花簪到草帽上,沿着石子路走出了校门。
阳光热烈,疑心防晒霜失了作用,她在商铺屋檐下,拿出防晒霜抹上手臂。商铺中的冷气徐徐,她涂完撑开伞,准备叫个车,目光却停留在了商铺里面各色的水果上。
恍然想起入了夏之后,竟然还没尝过西瓜的味道,实在不应该。姜昭昭折返进商铺,决定挑一个西瓜。学着网上的说法,对着西瓜敲击,只是敲出来的声音实在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清脆,哪个是沉闷,索性选了一个看着顺眼的。
再擡头,日光还是很好,既然出来了,就不甘心那么轻易回去,她和老板打了个商量,将买下的西瓜暂时放在这,等回来时再拿走。
老板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只是和她强调了关门的时间,请她务必在关门前带走她的西瓜。
姜昭昭答应后,就循着便利贴的地址,去寻找晚餐的落点。
竟是在一个清吧,但是装修却极具田园风格,姜昭昭看了一眼背后的藤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伸出手,碰了碰这装饰藤蔓。是真的,并不是塑料制品。
服务员端上菜单,她一打开,发现里面最多的还是酒水,其他的食物种类不多。她放下菜单,问服务员,“你们这边是不是晚上人比较多。”
这会儿人少,服务员也有闲心同她说话,“也不单单是晚上,只要歌手在,人就比较多。”
“不过也有一部分客人是冲着我们的甜品过来的。”服务员翻到甜品那一页,指着做成魔方的甜品说,“它也是我们这边的网红。”
图片上看确实很逼真,姜昭昭好奇地点了一个,不过它成为网红的原因大约不是因为口感,而是外貌。又和服务员聊了一会,店里就进来了,应该是服务员说的歌手,拿着一把吉他,侧脸看过去格外清俊。
夏日傍晚的日光依旧很好,屋子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歌手在舞台上,调试着音响。已经有落座的女孩,朝舞台上投去了许多次眼神。这种像是无意扫过的视线,每一道都在强烈诉说着,她好在意台上的这个人。
外面的天光明亮,但此时屋里却关上窗,灯光模糊,营造了深夜暧昧的氛围。
一道吉他声响,山泉流淌般,抓住了耳朵。
姜昭昭擡起眼,歌手的正面比侧面更俊秀一点,像是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中的人物。光影在他脸上分割明显,他的嗓音同外貌一样出众。
大约,他也是这店里的网红产品。
大概此时,店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所以当有人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姜昭昭的反应有些迟缓。
那是一道比现在的歌声更清冽的声线,贴在她耳边,缠绵地说。
“你喜欢他哪个部位?”
“我将它送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