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停北的文字随之而来,「原来他在很久之前,就视你为偶像。」
她问:「这张图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第二张图很明显是草稿,一般在无法在网上找到。
纪停北告诉她,是缺氧的吉他手发给他的,他和吉他手是朋友,这一日聊天,恰好聊到了她。
吉他手后知后觉地告诉纪停北,在知道她是陈淮礼女朋友时,他才发现,偶像这一张专辑,居然是陈淮礼送给姜昭昭的情书。
姜昭昭放下了手机,手却没有拿稳,手机滚落在草地。
正常人应该会开心吧,他将他的爱意,写满了整张专辑,每一次歌声的流露,都是爱意在喧嚣。
可是,好奇怪,好恐怖。
为什么她大学时期的影像,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向碎裂的手机膜,上面倒映着她的脸,割裂成了好几块,像是碎开了。
屏幕忽然亮起来,弹出一条消息,节目组买好了去往乌城的车票。姜昭昭机械地看看了一眼日期,原来第三次拍摄,近在眼前了。
百香果又一次被切开,坚硬的外表下,露出柔软酸涩的内在,这一次,她加了很多蜂蜜,然后将它放在了桌上。
陈淮礼回来得很晚,她还记得那张行程表上的安排,是拍摄广告。
等到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了动静,靠在膝盖上的头擡起,她看到陈淮礼快步走来,已经染成黑发下的眉尖蹙起,连带起的褶皱也是好看的。
他问:“怎么一直坐在这里?”
陈淮礼身上有陌生的味道,仔细闻闻,像是清爽的海盐,记起了广告品牌,是一支香水广告。
姜昭昭忽然文不对题地说,“我今天没有把你的画像画完,本来以为今天能画完,给你一个惊喜。”
陈淮礼说没关系。
他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又或者是性格如此,安静地看她说话。姜昭昭记起,好像在她说话时,他一直都是这么专注地注视着她,似乎不想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姜昭昭拿出一张专辑,递给他,“我见到了这个,还见到了一张图片。”纪停北发给她的图片也发送给了陈淮礼。不想再和上次一样纠结良久才发现是误会,所以这一次,她打算全部说出来,问个清楚。
没有悬挂时钟,也清楚现在的时间,她自制的饮料已经凉得透彻,姜昭昭忽然握住他的手,“你有没有吃过晚饭?”
突如起来地反省自己,不应该在他一回来时就咄咄逼人。
陈淮礼回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吃过了。”
他的手机还在闪着亮光,姜昭昭发过去的消息促使它绵长地将屏幕上的光洒向周围。
陈淮礼点开来,看了一眼,温柔的笑如涟漪,在他脸上一圈圈荡开。
“真好看,不是吗?”
这一张图姜昭昭看了许多遍。依稀应该也是一个闷热的午后,蝉鸣不断,她被抓壮丁,担任了学院颁奖典礼的礼仪小姐。第一次穿旗袍很不习惯,好像将整个人都束缚在这薄薄的布料中,连呼吸都不畅快。
更可恨的是细细的高跟,华美不实,不仅走路费劲,还在磋磨她后跟的皮肤。
一场颁奖礼下来,她脱下高跟,已经看到了触目惊心的血迹。更为可恶的是,那双高跟鞋是学生会同商家租赁来的,所以沾上血迹的的鞋子,商家是不肯收的,于是,姜昭昭又花了一笔钱,买下了这双害她受伤的,华而不实的高跟鞋。
这双高跟鞋至今不知道被姜昭昭塞到了哪个角落,也许随着一次次的搬家,早已遗落。
本来这在姜昭昭的回忆中应该是糟糕的一幕,但是室友却为她拍了非常漂亮的照片。照片中,那些束缚她,让她流血的装束将她衬托得像是古典画中走出的美人。
再没有见过这般惊艳的自己,所以多年后,她才能认出那张图上的背影。
她告诉陈淮礼,她只在大学的那次颁奖典礼上,穿过旗袍。
他嗯了一声,用着很温柔的语调,说,“我知道。”
那不仅仅是温柔了,夹杂着姜昭昭能听出来的痴迷。
“我买了许多旗袍。”陈淮礼的目光从虚幻的背影上移开,落到他能触碰到的,真实的姜昭昭身上,“从那天以后。希望有一日,你能为我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