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们恐惧大荧幕对下颌线的模糊,均只装模作样地碰了两口。
穿着高跷鞋的礼仪小姐顶着高耸的牛舌饼头,袅袅摆摆地端着蛋糕列着队地走了过去。
上头下来视察的几人显得中意的很:“嗯,这些小姑娘这么一打扮,通身的气派就出来了。传统的东西果然耐看啊~”
D市的地陪们面面相觑,他们这些外行人都能瞧出穿着掐着胸腰、配色漾化的简约纹饰的改良溢装,已与真历史上的溢装相差甚远。
憋了小一会,他们中间终有人捧起了哏:“是是,那肯定是老祖宗的东西好。”
眼见台下上人手均分到蛋糕,主持人适时宣读起了结束语:“在风和日丽、春暖花香的今天,因为《挽岛海战》的开机仪式我们相聚在一起。现在,也到了该暂别的时候。朋友们,让我们相约,在完成拍摄的那一天,再聚!”
现场掌声雷动。
云昭和维光被拱到总导演和制片身边,恭送走了领导。
剧组立马开始进入赶工状态。
趁着布置片场的间隙,导演开始组织云昭和维光对戏:“今天的开机仪式定在主角的家宅中,就是为了拍摄通告里写的内景。你们两个都是老熟人了,虽然第一场就是亲密戏,可总不用预热了吧?”
男演员很怕被传出“不尊重女搭档”的传闻。
维光没有回答,只是瞟着云昭。
云昭镇定自若:“是的,导演,我是名专业的演员。”
导演意味深长地笑笑:“那我们进去吧。”
大白天的,仿古正堂的门被掩上,透光薄螺钿窗也都被蒙上了遮光布。
灯光组正在调试,把聚焦的仿烛火灯光调到对旁的景影响最小,使镜头在勉强看清人脸的情况下达到最昏暗的效果。
导演去远东的影视基地好菜乌进修过,自是最晓得如何拍出远东流行的“大片效果”。
他引导着维光坐到灯光中心摆放的官帽椅上,再让云昭站到他的旁边。
原本的剧情,就是女主角在推拒男主角的亲热要求后被强行抱入内室床榻,
编剧突然在此刻上前,笑着讨好主演们:“上头对我们这部宣传收复故土的剧很是重视,明确要求我们加强主角思想的先进性。所以剧本临时小小地调整了一下。”
云昭面无表情地颔首,显得像面对正常的工作变动,心中却是在闷哼冷笑:“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上位者们发现过去霸占圈内话语权的大导们靠性化女性来博取猎奇人性带动的票房是粗鄙落后的行为了?终于盼到下令删减裸露戏份?”
导演此时将云昭推坐到了维光的身上:“那个,石浪大将军,你抱着夫人时,要说几句劝她放足的话。”
编剧将新打印的剧本递给青青,青青立马掏出绿色荧光笔标出维光要说的词。
乐乐不甘示弱,在其他人开口前先行一步上前要来了云昭的本子,开始拿粉色荧光笔标出重点。
同时将剧本递给自己的老板之后,并不熟识的两人默契地靠到了一起。
青青拿肩撞着乐乐:“老板们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乐乐沉头遮着眼口悄声回应:“是的啊,虽说他们赚的是真的多。可是,出演这样桥段,跟叫人吃米田共有什么区别?你别怪我说话粗俗啊。”
青青点点头:“没没,我懂你!我懂!”
试戏开始,维光扮演的石浪开始把弄着云昭特制的三寸戏鞋:“夫人,待我出门后,你就将足放了吧。”
云昭埋头在他胸口,似是又羞又急:“夫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叫一个女子不要缠足,跟叫她出门抛头露面有什么区别?”
“石浪”摩搓着小鞋:“三寸金莲,只是将女人当成满足男人的工具。夫人,我爱你,所以我更期望你能成为你自己。离失的土地应该回归,女人也应拥有享受天足的权利。你放了足,便是亲近了天理嘞!”
云昭听着台词,内心一阵阵反胃。
要不是这几个月萌翻了对历史的兴趣,看过种花国的变革故事。真当溢朝末期兴起的给裹脚女放足的热潮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好事。
民间禁止女童裹脚、给刚裹脚没多久的女性放足没有错。
可上位者为了自己的政绩,逼迫着裹脚了上十年已致重度畸形的小脚女性,同样解开了帮助她们脚步受力稳步前进的裹脚布。
于是大量的选择继续裹脚的受害女性为了能维持活动,家庭时常遭到差兵的骚扰和罚款。
也有一部分没有家庭条件的女性,只能选择失去活动能力坐到床榻上,更长久地被禁锢在家中。
更何况,残害人体魄的裹脚之俗本因溢都官贵的喜好而兴起,溢部落奴隶主甚至因自己特殊的爱好,将小脚元素做到了自己族人礼服的衣袖上,并逐渐扩展运用到全朝的官服衣袖上。
以至于整个北方妇女都开始“竟效时装”。
到了《挽岛海战》中“石浪”主子名为“盖艾章”的儿子成为种花国大酋长时,裹足已随着剃发易服严重地向南方蔓延。
写出这样淡化种花国历史血泪作品的不仁爱的创作者,没有男性女性之分,只不过以万物为刍狗罢了。
云昭心底一直在不停暗啐。
导演接着导戏:“云昭,石浪说完这句话,你先下来,再豪放一点跨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