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机向房间走去,突然发觉房间光线过暗不宜直播,笑着朝屏幕说:“稍等,我搬条椅子坐着同你们慢慢说。”
她很快将椅子拖入卫生间坐定,拿着台面上摆着的正方型纸巾盒抵住手机后背,张口聊起片场当天的事:“原本我就很厌恶《挽岛海战》这部片子诋毁保家卫国的种花国人,将投靠殖民者的漾人奸细吹捧成收复国土的英雄。但是公司安排的工作,我作为签约艺人也只能认了,准备捏着鼻子去演。可谁知进组开机的第一天,他们就乱改剧本要求我光着腿穿马面裙骑在男演员身上拍裸露亲密戏,性化漾人服装!众所周知,漾人的下裳里,是习惯搭配裤子的!”
云昭见屏幕并无甚波动,她不禁再次狂飙泪:“既是以溢朝为背景,为何还要使用设计灵感来源于御敌的城墙马面的漾服马面裙,而不让这个角色穿着溢朝其它民女服装去展示服侍奸谍男人的色相?”
不就一件衣服而已?
大部分人感觉她在小题大作,质疑她是不是脑子坏了。
混文娱圈的人那么多,总有承受不了高压和失败的。每代疯几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维光的粉丝更是再次脑补出“自家哥哥”受委屈的画面,开始替正主打抱不平:“再怎么说也不应该打维光啊!又不我们维光让你去拍的,导演编剧的锅凭什么让他背?你说的其它服装和漾服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种花国的国民服装,你穿什么不一样、不是穿?”
云昭看见大量此观点的弹幕,信念再次受到冲击。
有了被文娱圈抛弃的心理准备的她,不想再继续当限制在“甜妹”皮里的套中人。
她臭了脸对着屏幕宣泄自己的情绪,掩饰着自己的无能为力感:“《挽岛海战》不是十八禁片!是正剧,这是□□门带头立项的正剧!将会被无数的观众当作历史纪录片去品习!官方敢用其它特定族群的服装拍这样性化女性的内容吗?我作为一个漾女,宁可承受代价,也不愿向这样的错误导向顺从屈服!”
观众们这才反应过来,有官方正剧背景的片子可不能和暗地里百禁不止违法传播的十八禁片相提并论。
毕竟没人会把洼国扬起的不入流之风当作课本的配套文化去学习。
云昭斜着嘴噗嗤地笑:“哼,其它种类的服装,可以出现在官方宣传片的任何场景中,其它特定族群都有在家里穿特定服装的镜头。特别是蜈蚣扣的溢服和现代改良旗裙,在以室内家庭为背景的合家团圆公益宣传中,出场频率更是高得惊人。我就纳了闷了,官方从来不给漾服拍摄现代家庭氛围感画面,我们的衣衫就这么见不得光?难不成在种花国,一家人在家中穿漾服是违法的吗?”
观众们恍然大悟,直播间气氛再达一个新高。
他们终于与云昭的思维线有了些许交集,纷纷鼓励云昭继续说:
“云昭不说,大家还真不知道呢!”
“天啊!我也没穿过漾服!我爸妈更是经常会穿带有蜈蚣扣的服装!我从来只把那种风格当成‘新种花式’,从不知道漾人在生活中失去了服装。”
“云昭你再说说,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直播间的画面突然一黑。
云昭波澜不惊地操作着手机屏幕。
掉线,重开就是了。
可是她进入她的主页时,发现她过往的一切痕迹都被清空了,账号名处被还原为一串数字。
她愿意支付一定金钱、愿意失去工作,没错。
但禁封账号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情景。
她搜索自己的粉丝论坛,想看看有没有人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为她设立多年的“彩云”粉丝聚集地,也没了。
云昭慌乱了。
她的身边一直有人打辅助为她做配套服务,竟让她养出了自己聪慧绝顶、能独当一面的错觉。
她此时呆在酒店房间里,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疾风暴雨中的孤岛破船,孤寒欲坠。
维光再次打进电话。
对云昭来说,这可是精神上的救命稻草啊!
她有着极高的自尊心,深吸一口气,强行模仿着无事发生的语气:“喂?你怎么又打来了?”
维光声音闷闷的:“我大概了解到你的想法了。我们这样看似光鲜的小人物,老老实实地讨口饭吃得了。能改变什么呢?你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