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开门的工匠将门打开,退到一旁,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侯父提衣走进去,看着满地破碎的瓷器,微微皱眉。
他绕过屏风,看着床榻上衣裳不整,披着头发的儿子,埋在床上哭着,偏过头不想看,叹了一口气。
“这婚退不退都一样,尾韶被下了死刑,我不退你一样嫁不了她,何必落下一个寡夫的名头,你以后嫁人怎么办?”
“难道还想为她守节,一辈子一个人待着被外人在门外说闲话”
“父亲只有你一个孩子,我死后,谁帮衬你,靠你母亲那些不争气的庶女”
侯父将床上的人轻轻抱入怀里,擦拭掉他的眼泪,侯茹红着眼,声音低低地。
“我只想要她,哪怕一个虚有的名分也行。”
“说什么都迟了,婚已经退了,虚有的名风有什么用?你如今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还如此拎不清事实。”
“不是这样的。”
“若不退,陛下迁怒,你知道后果吗?”
侯茹撇过脸,脸色苍白,强忍着泪,“我知道。”
“尾韶说了一句话,你与她之后再无瓜葛,她不爱你,你何必如此伤心。”
“再无瓜葛……”
此刻大理寺牢狱内。
尾韶背对着罗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来这安慰我”
罗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要死了你知不知道陛下说她要亲临现场,谁求情都不好用。”
尾韶放下水碗,看了看自己的头发,有些毛躁了。
“然后呢?”
三皇女一死,便是战争的开始,来年春天,怕是京都早也不再是首都,谁能来判她死刑。
“又不是你死,你急什么?”
尾韶唇色有些发白,几日不见光亮,加上牢内阴暗潮湿,让她有些不舒服。
夜里的各种声音让她精神有些衰落,没什么力气。
让她奇怪的是,她现在还好好的,还未受刑。
尾毓并不能管到这种事情,上次来也有些惊讶自己被换到了这里来。
“不过谢了,谢谢你来看我。”
罗文有些噎住,“你还真不怕死啊”
“你都瘦了一圈,还这么天真。”
尾韶看她看傻子怜悯的眼神,有些无语地偏过头不看她。
“好了,看了就走吧,难道我要每天神经兮兮,大吵大闹,把我放了,就能出去”
“怕是不等别人杀我,我自己就把自己折磨得半死。”
“我还算好的,外面有人接应一二,吃住勉强。”
“那我走了,香燃完了。”
牢外放着一柱烟,此刻燃尽,上面只剩下白灰。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