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恐惧（4）
唐佶宁猛地停止哭泣，眼睫沾了水光，唇瓣都被她咬红了，关域倾身吻了吻她的眼角，语气无可奈何。「怎么能哭成这样。」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她又开始落泪了，豆大的泪珠滴在他手背，烧灼成一片。
关域一顿，神色镇定，言谈间却有些手足无措，连带声线都变得低柔。「我不说了，不说妳了。」见她低下脑袋哭得安静，似是内疚，关域心都要碎了。
他轻轻一叹，擡手想碰碰她，犹豫再三，还是怕此举让她哭得太厉害，索性收了手只圈着她的腰，至少确保她不会气跑。「之所以不告诉妳，就是知道妳会担心。」
「所以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吗？」唐佶宁擡头，睁着红了的眼死死地瞪着他。无奈她刚哭过，现在如何发火，关域都觉得是个小可怜。
关域抿了唇，现下感觉无论说什么都是在惹怒她。
「你不说话的意思，是我说对了吗？」
「」
关域按了按眉心，「不是。我现在好多了，妳在我身边，我比以前好太多了。」
唐佶宁问，「那我不在的时候呢？」她无法想像关域这几年是如何熬过来，她光是旁观都觉得无法呼吸，他一个人如何在发病的时候撑过这庞大的孤独？
关域擡眼，始终锐利的眼神此刻黯淡得不像话。「妳会吗？」
「你让我觉得我就像个坏人！」她气愤，「对你予取予求，心里还怪着你总是不近人情。可是我从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所以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先前的所作所为？」
唾弃他践踏男女情感，她并不知道关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留住她。谴责他背叛友情，她并不知道是他太需要她了。
昏暗中，两人相望。唐佶宁有那么一刻是想退开身的，然而这个想法似乎早被对面的人看透，贴在女人腰肢的手掌稍稍一压，她狼狈地扑向男人与他相贴。
手劲勒得她喘不过气，唐佶宁微微挣扎，却只是被人愈抱愈紧。
「对，确实如此。」关域承认，呢喃道，「唐佶宁觉得愧歉我吧，或是怜悯我也好，不管怎么样，选择留在我身边。」
唐佶宁任由他抱着，一瞬间没了声音。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和我在一起。」男人深深地埋进她的肩窝，沉闷的空气似是放大了所有感官，唐佶宁听见更多的是他的恳求，「妳要是不高兴，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妳，只要我们别分开。」
唐佶宁怎么舍得离开他。
在这狭窄的空间，一度没有人出声。
「唐佶宁，说话。」男人伸手去勾她垂落下来的头发，小心翼翼，似是怕碰坏了她。
唐佶宁被他抱着，腿都麻了，根本动弹不得。「你不都说完了吗？我有什么好说的。」
「还生气吗？」
「生气了，你肯让我走吗？」
关域没回，答案浅而易见。
唐佶宁偏是不看他，吸了吸鼻子，刚哭过，满是鼻音，一点气势都没有。关域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思忖了几秒，最终还是擡手碰了碰她。女人的下巴、脸颊和眉眼一如平常细致，还有小腿、腰腹当他逐渐往上摸向她的其他地方时，唐佶宁立刻捂着胸闪躲。
「你做什么？」
见她防备，关域噙起笑，「还不给碰？」
「就不给！」她还生气呢。
关域抿唇一笑，薄镜后的眸光深浅不一，偶有的光线压在男人深邃的五官。他忽而抽气了一声，「嘶。」满脸倦容地仰头枕着椅背，本就没什么血色的皮肤更显苍白。
唐佶宁本来还不理他，听见他的动静，随后一动也不动的模样，她扶着他的脸紧张道，「怎么了？头又痛了吗？」
她才刚靠近，男人已顺势歪过脑袋攫住她的唇，大掌扶着她的后脑勺，细细地吻了起来，唐佶宁进退不能，揪着他的衬衫，想让他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