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即墨无意再待下去被这几个人审视，转身上了楼。他一进裴菀樱的那个房间，就看见郑元书和江识正手忙脚乱地给婴儿换衣服，裴菀樱仍旧带着兜帽，两只手在他们身后慌张的抖动。即墨拍了拍裴菀樱，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裴菀樱挣扎地看了看被摆弄但是还安静沉睡的婴儿，眼一闭，就随着即墨进了他的房间。
即墨见他走进来后关上了门，踢开鞋子绕过屏风进了内室，坐在了香案前，示意裴菀樱坐过来。
裴菀樱拘谨地脱下鞋子，走了过来，坐在了即墨对面。即墨像只猫一样趴在香案上，点燃了一盏烛火。
“我这里没什么规矩，就是尽量安静，因为做的大部分都是死人生意，所以习惯性的都是点这种灯，但这里也是通电的，厨房在一楼后院，吃饭一般也是在那里，洗漱你房间有一个独立的。一般时间我会在学校，课少的时候，会早点回来。平时店面没什么事，若有人来，驱邪除鬼的，用一楼抽屉里的红色本子记下来，缝尸的用蓝色的本子，修补器具古物的，用褐色的皮本，其余买冥物的，黑色本子首页有价目，卖了什么记在后面，东西在后院的货架上。本子上都有之前的记录，你抽空学习一下。孩子的东西江识他们会准备，需要什么你告诉陆微就可以了。”即墨慢吞吞地说完，看着裴菀樱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有点好笑。“怎么，怕我？”
“我只是……”裴菀樱挠了挠头。
“只是有戒备而已，这很正常。”即墨伸了个懒腰。而后抽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钱。“我这个人，喜欢先礼后兵。所以，规矩什么的，你最好也了解一下。这里发生的事，这里来过的人，经手的生意，都不允许吐露半分出去，尤其是关于我的事，不然代价可能就只会比裴家鬼楼的那些人好些，懂吗？”
即墨笑着将纸钱放在香案上，用迦叶若火点燃，瞬间纸钱化为一张灵契。
“所以……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裴菀樱近乎在他说话的同时，就将无名指与中指刺破，将血液滴了进去，灵契转瞬凝结，冲入他的身体，而后锁骨正中有一个小小的蛇瞳图腾亮了一下，隐没在肌理中。
“从来没有人说，要带我离开裴家。这是唯一一次有人给我选择的机会，我不后悔。”裴菀樱终于扬起了头，笑起来，那张脸，与裴承澜有七分相像，可是左眼的眼眶处，却有着两只眼睛，而且另一只的眼周，是和裴家那些祠堂中的人一样有着几道瘢痕，不过极为细小。
即墨脚链上的灯笼微微地颤动起来，撞着一旁的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
“怪不得裴家扣着你，原来另一只天目，在你这里。”即墨挑了挑眉。“不过你这样看店，早晚被人把眼珠子挖走。”
“啊……”裴菀樱小声惊呼，慌乱地捂住，而后扯着兜帽将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给。”即墨将头上抹额扯下，递过去。
“你不问我？”裴菀樱小心翼翼地说。
“有什么好问的，谁还没有点秘密呢。”即墨摆了摆手，想起刚刚楼下阎曈质问的模样，更加窝火。“女孩子，还是大方笑出来好看些，藏着做什么。明天让尹水水带你去买几件衣服，记得，往死了刷她的卡。”
“谢谢你……菀枯哥哥。”裴菀樱将抹额微微倾斜着戴好，将那只眼睛完全遮挡住，而后慢吞吞地将兜帽脱下，轻轻说，而后就跑了。
“原来你是女孩子？！”门外趴门缝的江识看着出来的裴菀樱小声惊呼。
“怪不得，墨墨会选你来照顾小不点。”抱着孩子靠在一旁的郑元书微笑道。“还没有问，小不点的名字？”
“她叫，裴栀丁。”裴菀樱轻声说。
“姓裴？”遣散了楼下众人的陆微走了过来。
“嗯，不是裴家的裴，是我和菀枯哥哥的裴。”裴菀樱有点害羞，抱过孩子，微微一礼，就回房间去了。
江识几个人面面相觑，而后也各自睡了。
另一边，阎曈和江谨在回市区的路上，彼此无言，直到下车时，阎曈才开口。
“我想要之前几次案子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