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们小心。”江谨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有什么事情立刻联系我。”
“放心。”阎曈关掉了通讯。
“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即墨慢吞吞缩回刚刚伸向裴承澜的手,退到一旁,当阎曈松开桎梏他的手的时候,即墨身体中某些冲动的感知突然寂静了下来,他积攒了些许力气,刚想去说些什么,仰起头却发现阎曈的眼眸一片暗色,他背后的墙上,影子的左肩模模糊糊地跃动着什么,像是一小簇极为透明的火焰,若隐若现的燃烧着,即墨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我还应该叫你阎曈吗,或许,应该是,影子先生。”
“你果然是被先生选中的人。”阎曈站直了身体,脸上扬起一抹完全不同于他平时的张狂笑容来,他轻轻擡起手,食指抵在唇边。“嘘……”
即墨看着这张已经熟悉的脸上,展露出了陌生的诡异,像是那个唱戏之人脸上的面具,即墨愣了一下,随即察觉什么似的朝着裴承澜的尸体望过去,只见裴承澜的身体在那些银色液体从他身体里完全挣脱出来散成烟雾的瞬间,极速地破败腐朽下去,最后变成了一摊枯骨。
“你在阻止我,为什么。”即墨没有着急,只有疑惑,他对裴承澜身上的秘密并没有太多执念,只是在灯中一面之缘,想着送他最后一程,如今怕是只能是送骨头了,但是他们这么做,反而激起了他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因为,先生不想让你知道。”“阎曈”无赖地掐了掐即墨的脸,明明看不见,却像是并无失明一般。“小朋友,我们要去一个地方了,我们在那里等着你们,记住,千万不要选择变成裴承澜,他一辈子,都渡不过了。听话,去做一个人……”
扑通一声,即墨想被什么压制一般单膝跪在了地上,随即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像是身体脱离出去什么而倒下来的阎曈。明明只有两三句的光景,却仿佛是穿过一段厚重的时光,两个人身上都像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即墨嘴角溢出一丝腥甜。他深吸一口气,抓住阎曈死命摇晃。
“那鬼东西都滚了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即墨用尽了力气,无语地用脏了吧唧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戳着阎曈的额头。
“啊……”阎曈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抱歉……解气了吗。”
即墨明白他在说什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您的示弱可真是猝不及防。”
即墨觉得更加疲惫,他拨开阎曈,朝着门口走过去,一路将阎曈的衣服脱下来,简单粗暴的叠好,放在了一旁,身上只剩下贴身的里衣。
“我记得,你休息室里,可以洗澡的,对吧。”即墨赤着脚站在尸检室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漫不经心地说。“剩下的烂摊子,你自己应该可以处理了。关于我的部分,明天会告知。啊,估计好长一段时间都会宣传不要封建迷信了吧,生意不好做了,这次多收点儿钱。”
即墨说完,猛地拉开尸检室的门,门口一直徘徊等待的陆微和江家兄弟,猛地将目光投射了过来,即墨背着自己的小木箱,用薄纸钱擦拭着手上粘稠的血肉。
“哥。”即墨看了陆微一眼,摆了下手,就往法医办公室走去。
“那我们先告辞了。”陆微欠了欠身,拎上江识示意让他去开车,而后拿上自己给即墨带来的衣物,跟上即墨。
江谨没来得及说什么,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转角了,只能等着阎曈出来。
“衣服给你放在门口,”陆微跟着即墨进了尸检室,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除味道的香薰也给你准备好了。”
“好。讨厌的人果然死了都很脏。”
门打开,即墨伸出一只手将香薰拿了进去,混着刚刚纸钱凝结成的香粒,一起焚烧,浓郁的香气从门缝里四溢出来,即墨一脸疲倦地从里头走出来,快速换上衣服,就和陆微回到了自家店中。
郑元书和裴菀樱在即墨的房间里看着熟睡的小栀丁,见他们回来了,立刻起身。
“小墨,刚刚,楼爷爷回来了……”郑元书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他说,他在戒室等你。”
“我知道了。”即墨身形一僵,点了点头,将小木箱取下,慢慢放在自己床前的香案上,路过裴菀樱时,将一直藏在袖口的一颗玉珠快速塞进了女孩的手中,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话语极快地轻声嘱咐。“看蜘蛛的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