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去送死么？”宋锐峰压低声音道。
“别胡说！”雷声用一贯高傲的语气道，“谁死还不一定呢。”
“雷神帅气!”陈然永远都是那个拍马屁的人。
议论声此起彼伏，愈说愈裂，排球室突然炸开来。
就连高阳阳都忍不住凑近吴东亮身边，小心翼翼试探：“吴老师，他们现在能跟青峰打吗？到时候输太惨要是挫伤了自信心......”
吴东亮摆摆手，“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而且，磨练一下也好。”
片刻后又补充，“我认为他们应该不会输太惨。”
然而学生们已经从难以置信到热锅蚂蚁团团转了，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脸上愁容一片。
吉祥阿泽紧张兮兮道：“那可是强队啊，这怎么打？”
宋锐峰：“不是去送死吗？到时候25比0，那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陈然：“要去成都了吗？我还没去过，怎么办啊，感觉好紧张。”
......
吴东亮瞧着学生们那没出息的样子，叹息一声，又笑起来，“还没开始打仗就自乱阵脚了？我吴东亮带的队从来不会怂。”
“没有怂啊！谁怂了？”宋锐峰前后左右看一圈，故作惊讶，惹得大家哈哈笑起来。
高阳阳也笑，“你们最好是没怂。”
没怂，那可能是假的。
就算他们不知道“青峰”是个什么概念，但是“男子青少年组全国十五强”以及“成都顶尖排球队”这两个标签，光是听一听就觉得可怕。
“上次跟长南高中的集训......我们都没打赢他们......”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个低低的声音。
陈然是个直球，他低着头，满脸丧气。
“......”
一时间大家都没能说出些什么，不知过了多少秒，贺扬星开口了。
“不管是跟谁打，最重要的是有收获和成长。”
最重要的是输赢这种话贺扬星现在没有自信说出来，他明白自己所在的队伍比起之前有了显著的进步，但这个进步是多少，到达什么样的阈值，他不敢断言。
或许现在的他们可以和长南高中拼一拼，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赢。
但......再多的定论也比不上去打一场。
“能上场去打就行了，管他强还是弱。”
“雷神你能不能小声点？”
雷声嗓门大，这么一说像是安慰又像是不屑，周樊哭笑不得地转身去看他。
“怎么了？实话。”雷声抿抿唇，心虚地看了一眼众人。
“对对对，实话！”宋锐峰笑了，大家也笑起来。
少年人的情绪变化可真快，他们又开始给彼此打气，气宇轩昂地喊着“成都，我来了！”
“既然意见达成一致，那接下来就要进入地狱训练了。成都那边放假比我们晚，他们还得补一个星期的课，所以我们还有时间琢磨。”吴东亮拍拍手，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听他说。
“大家应该都听说了，青峰队去年打进了男子青少年组全国十五强，而且好几个队员都被选为种子选手。
这次我去参加教练研讨会，学习了很多，也观看了青峰历年来的比赛视频。
看完心里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强。
但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涌现的画面却是你们，是你们站在那么高那么宽的舞台上，挥汗如雨，尖叫着说‘我来！’”
“这次弄巧成拙的，让你们去跟强队交手，你们自己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管是输是赢，或者丢脸，我最希望的，还是看到你们成长。”
“我不认为跟青峰打友谊赛是个不自量力的行为，也不认为你们一定会输，你们骨子里有血性有冲劲，有无限可能。所以这次去成都，一个不能落下，全部都得去！”
室内出现短暂的静谧，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擡头挺胸，热泪盈眶地看着吴东亮。
半晌，才异口同声地喊道：“好！”
“好，好就很好，有什么就跟你们阳阳老师沟通。
我这把老骨头，得回去休息了，刚从成都回来，可累死我了。”吴东亮一边说一边往门口移动，没两分钟就消失在排球室，可谓神速。
“怎么说？”高阳阳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
“练！”周樊大喊一声。
高阳阳又瞅了瞅其他人，陆续听到——
“训练训练，去打倒大城市！”
“啥也别说了，快教我们绝技。”
“心动不如行为......”
......
大家即刻投入到练前热身，蛙步两圈、鱼跃三个来回、发球一百个......
而后两两一组进行抛、扣练习，最后才进行完整的比赛流程，打上几场。
正在大家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时，周樊突然说一句“诶？老吴没跟我们分析‘青峰’是怎么个打法？”
“当真！”陈然一拍脑门。
俩人面面相觑一阵，被高阳阳摁着脑袋拎到网前。
“教练累了，你们可消停点别折腾他了。赶紧练习一下跳高拦网！”
“哎哎哎，姐姐姐，你是不是有身高歧视，怎么老让我们俩练这个？”周樊哭丧着脸，委屈得像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高阳阳一脸无语，“为什么总让你们练你们没点数吗？”
“对啊，没点数吗？还不是因为你俩老是偷懒，跟青蛙跳一样动作太丑，影响咱们队的颜值。”宋锐峰幸灾乐祸起来。
“你可闭嘴吧！谁是青蛙？你最像青蛙！”周樊和陈然不服气了，逮着宋锐峰就开打。
排球室内瞬间闹成一团，少年们什么心都重。
玩心、自尊心、好胜心，激一激压一压，他们总会跳起来，跳起来，一寸寸地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