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24
晚自习一下课，周樊抓起书包就往楼上跑。
挤开下楼的人群逆行而上，冲到一班门口就要开口喊人，在看到贺扬星还坐在座位上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试卷的一瞬，马上闭嘴。
盯着人看了会儿，才开口：“贺扬星。”
没反应，周樊又喊：“贺扬星！”
被喊的人明明已经停笔，却不知道盯着桌子在想什么，丝毫没听到周樊的喊声。
周樊干脆两步跨进教室，来到贺扬星跟前，一掌拍在桌子上。
被吓得一个激灵，在看清来人后，贺扬星皱眉：“你干嘛？”
“喊你好几声都没反应，你在发什么呆？”周樊臭着脸问。
贺扬星有条不紊地收拾起书包，抓着周樊离开教室，才道：“什么也没想，走吧，回家。”
回家路上，嘴馋的周樊在路边摊买了烤肠，递一根给贺扬星。
贺扬星迅速接过，默默吃了起来。
气氛过于安静，等两个人吃完烤肠，周樊终于忍不住问：“贺小星，我们还能打多久？”
见人一时愣怔没说话，又问：“升到高三就不能打了是吗？”
他是一点也藏不住事，不把心里的事说出来会被憋死。
贺扬星向左前方走了几步，扔掉手中的垃圾，回到周樊身边后才轻轻摇摇头。
“我听到你跟沙依哈的谈话了。”周樊如实道来，“如果我们上了高三就不能再打球的话，确实打不了多久了，半年？可能半年都没有了。”
贺扬星顿了顿，“我不知道。”
一般来说，升上高三后大家都更紧张学习，除了要参加艺考和体考的同学，其他人必须一心扑在复习上。
贺扬星只是想打排球，还没想那么远，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摆在面前了，不得不去面对和思考。
但他却思考不出任何结果，真的不打了吗？升上高三就不打排球了？和大家一起全心备考，等高考结束，各奔东西。
去到大学，再在大学重新开始？
合情合理的做法，也是最正确的做法。但是贺扬星却不愿意认同这样的情况。
他回来，不就是想和大家一起走到更远的地方去吗？
想不明白了，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喂。贺小星。”周樊被贺扬星诡异的沉默和脸上阴郁的表情吓到，“你别闷头一个人想啊，有什么就说出来吧。”
“我不知道。”贺扬星再次重复，“不知道会怎么样。”
难得看到贺扬星迷茫的样子，周樊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再说话了。
等两个人即将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周樊拉住贺扬星：“我想了下，不管高三还打不打，我都要通过体考的方式升学。”
“我也要考体育大学。”
贺扬星愣了下，“你都想好了？”
周樊点头：“嗯，过年的时候被问到考大学的事情，综合考虑下来，我决定考体育大学，这样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跟你一起打排球。”
听了周樊的话，贺扬星觉得有点恍惚。
进入高三就已经是个转折点，能转学回来跟大家一起打排球是件不后悔且很开心的事情，但这几个人不可能在一起打一辈子的排球。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选择，选择不同的大学，选择不同的人生方向。
这么简单的事情，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但不曾主动去想，也不愿去想。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想让现在的时光结束。
能拥有淳朴又真挚的伙伴，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贺扬星忽地笑起来，“周樊，我明白了。”
刚刚还说“不知道”，现在就“明白了”？
周樊调侃：“你真是反复无常啊。”
“但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未来会怎样，先专注当前的事情吧，还要去比赛呢。”贺扬星明朗的表情在路灯下摇摇晃晃，“能再次跟青峰碰上的话，再好不过了。”
一说到排球，说到想要打败的厉害对手，贺扬星就开始闪闪发光。
周樊无奈笑笑：“好好好，不去想了。”
两个人并肩回到家，吃了晚饭后洗漱躺在床上。
累了两天，周樊一沾枕头就睡着。
贺扬星迟迟睡不着，望着天花板发呆。
半晌，摸出手机给纪今朝和颜海发了信息过去。
纪今朝没回信息，颜海则很快就发过来一段文字。
[哟，不错啊，恭喜恭喜！联赛好好打！]
贺扬星回：“谢谢，我们会加油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感觉空落落的，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又戳进纪今朝的对话框。
给对方留言：[纪哥，无论如何我都会追赶上你的。]
不管是升学，还是排球，都会好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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