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喜欢吃香菜，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他难得小声地吐槽，将雪归的那份还给他。
“香菜怎么了？人类中难得被我肯定的东西。”雪归冷哼一声，低头嘎嘎猛炫。
“在雪域呆太久了，难得被戚九夭用精神力强化躯体，吃点好的吧。”
叹了口气，小经理选择不和这个二傻子一样的同僚计较。
他接住花影用藤蔓抛来的袋子，点头道谢，交叠双腿，朝后斜靠在椅背上，吃相极其优雅。
“还有其他的好吃的呢，别忘了。”
戚九夭从空间纽里一一往外搬运。
“这些，之前从席薇老师那里顺来的果茶。”她点过不同的口味示意，“两边的旅游通行规定还不是十分完善，想带过来点什么东西都不容易，快喝快喝，喝完我去催催子临，赶紧把这些提上日程。”
忽然，她指尖一顿，表情古怪地侧过头，眼神锐利。
“你俩！”她语气严肃，“为什么不吃！放凉了就不好吃了知道吗？”
被她点名的伏厄和覆情一个激灵，同时像是小学生一样坐直了身体。
“大人……”
小声地唤了戚九夭一声，覆情习惯性挺直脊背，却在对上少女澄澈的目光时不自在地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半晌才在戚九夭鼓励的眼神示意下，不解地询问：“我想说的是……您费尽力气，耗费自己的精神力维持我们的身体，原来是想让我们尝尝这些东西的吗？”
“对呀。”戚九夭比她还要理直气壮，“除了小经理、雪归、还有花影，你们几个都是灵魂体的状态，人类的食物和饮品你们肯定是没法吃的呀。”
“即便我承认营养液在某些时候是极其伟大的发明，但你们作为剑灵，如果连这些都尝不了一口的话，岂不是太遗憾了！”
她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你吃不惯？不喜欢？”
覆情连忙慌张摆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大人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说。”
她轻咬下唇，低头看了看自己凝实的身躯和手掌，苦笑一声，“您不觉得……在我身上花这些功夫，实在太过浪费了吗？”
在戚九夭的一众武器里，覆情算下来和她相处的时间最短，她当然就自顾自地认为两人的情感联系按理说应该最为淡薄。
而且，她的本体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在戚九夭主动契约之前，她就一直紧绷着，处于一个摇摇欲坠的边缘。
所以，见到戚九夭升上了SSS级，耗费她自己的精神力，将一众剑灵的能量体转化为凝实状态，只为了让他们能吃上好吃的。
承受了戚九夭那么多的恩惠的覆情，又是不理解，又是觉得如果是戚九夭那就很合理。
整一个打心底感到诚惶诚恐。
“哪儿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戚九夭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忍不住乐出声，“给你们的东西就没有浪费这一说，而且我自己的精神力，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好了，再讲不礼貌了。”
她从小食盒里挑出一枚蛋挞，倾身凑到覆情旁边，“来——啊——张嘴。”
覆情一惊，白皙如瓷的脸颊腾地掠起一抹绯红，“大人，这、这不合礼数……”
回应她的是更近距离怼过来的食物。
身体莫名地僵住了。
奶香的甜味钻进鼻腔，这是比剑灵状态更为明显的嗅觉回馈。
女子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闪烁着目光，覆情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姬发式样的刘海有意无意地从两侧垂落，遮住她大半面颊。
然后，她避开戚九夭的指尖，张嘴小心咬下一口。
“味道怎么样？”戚九夭歪头。
“很好吃。”
覆情飞快地擡起眼，望了望笑容满面的少女，呓语般轻声道：“非常甜，非常……让人心动。”
“喜欢就好。”
戚九夭笑眯眯地，并没有听清覆情最后那句话，转身看向另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你呢？”
戚九夭上手，揉猫一样揉了一把伏厄的肚皮，“不饿？还是不舒服？又背着我偷偷吃什么能力了？”
“主人。”
坐的位置比站着的戚九夭要低，伏厄眨了眨眼，微擡下颌，角度是无懈可击的柔弱，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更是要多清澈有多清澈。
戚九夭：“？”
不约而同停下手上的动作，其他剑灵顿时十足地警觉起来。
天杀的不要脸！想干什么？！
浓密的眼睫垂落，伏厄小心地凑过去，下巴搁在戚九夭的手心里，可怜兮兮地说：“主人，之前讨伐边境魔种的时候，我手受伤了，现在使不上力气。您帮帮我，好么？”
不等戚九夭说话，一众剑灵顿时大怒。
“有手有嘴的，自己啃！”
“爱吃不吃！”
“来来，我乐于助人，我来喂你。”老早就看这个黑漆漆的家伙最不顺眼，雪归当场撸起袖子，狞笑着抓过一盒爆辣鸭脖就朝伏厄走过去。
眼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要闹起来，戚九夭头疼地喊停。
“早说，不就是想饭来张口吗？可以啊。”
伏厄：“！”
其他剑灵：“？？？”
这下谁都坐不住了。
“小公主，我也要！”
花影最先行动，面条似的旋转着冲过来，啪叽一下贴到戚九夭身上，啊地张大嘴，讨食。
“都有都有，别急。”
“好呢~~~等等。”花影品出不对。“‘都有’是什么意思？”
戚九夭安抚地拍拍他的脑袋，费力从花影紧箍着自己的两条胳膊中间抽出手，在空间纽里摸啊摸。
“嘿咻。”
许久没出现过的大宝贝流光闪亮登场。
精神力触碰到感应器。
一阵机扩重组的声响。
先是像竹节虫一样的黑色细杆从不同的位置探出，最前端灵活的机械手指活动了几下，随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伸缩，抓住食物准确无比地捅到了伏厄和花影的嘴里。
宿霭和小经理彼此对视一眼，默默后退半步。
近距离观看完戚九夭操作全程的覆情也呆住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人，这是？”
“嘿嘿，才找傅荧学姐帮我加工的。”戚九夭有些小骄傲。
覆情皱眉，很努力地尝试通过观察，研究出这个“武器”的作用。
尝试失败。
她好学地请教：“那敢问大人，流光这个形态的设计目的，是为了——？”
“那当然是为了以后聚餐可以更好更快更多地抢过银牙和多拉格！”
戚九夭说着，按动开关，前端的几个小巴掌立刻灵活地伸缩了几下，“今天这么一看，还蛮有用的嘛。”
她自得地欣赏了一会，忽然想起来，“对了，刚刚是谁还要我来喂饭的来着？快来，这几只手够分的。”
奋力将满嘴的好吃的咽下，花影咳嗽几声，一边朝远离戚九夭的方向小心地挪步，一边对覆情说：“我怎么记得这件事，小妹，好像是你先带的头吧？”
覆情：“？”
虽然他们之中只有她明晃晃地得到了戚九夭的投喂，这确实是一个令“刀”骄傲的不争事实。
但怎么就按照契约先后排辈分了？这是怎么个事儿？
“你找死吗？”修长的五指凭空一握，薙刀的虚影若隐若现。
那边雪归扫荡食物的手臂越发快出了残影，“不了不了，我觉得自食其力比较好。”
倒是还坐在原位的伏厄，深吸口气，不带丝毫犹豫地抿唇一笑，“如果是主人的话，怎么对我，都可以。”
所有剑灵看他的表情顿时从警惕变成了惊悚。
不是！你脸红什么啊！
“所以，最后居然只有伏厄一个人报名吗？”
戚九夭拨弄着“投食机”，遗憾长叹。
不过，该说不说，在他们面前，她总是能莫名产生一种幼儿园园长的错觉。
还不赖就是。
她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