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阮阮自己画的,背景浅蓝色调,一轮巨大圆月亮占据半个版图。
月亮下站着她,低头看着地面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笑。
待贝茵走近了才看清,竟是一只小小蟑螂。
擡起一点头,任谁都能看出来,芝麻大点的小眼,正虔诚又爱慕地望着女孩与月亮。
而二楼其他地方,除了密密麻麻的照片,还有许多幅她的画像。
喜怒嗔哀表情不一,需要观察入微,才能画得活灵活现。
身处海洋中的贝茵蹲下身,右手紧紧攥着心脏部位的衣服。
心脏也好似正被一只手给揪着。
情绪太混乱,无法准确形容出,是因阮阮卑微的爱,感觉到痛心。
还是因这般轰轰烈烈地爱她,感觉到喜悦。
她才回神,小时候的小病娇并不能轻易做到不来找她。
只是在失控之时,立马会制作几张照片,将所有极端情绪,封锁进小屋子。
忍下病,吞下疯,缓解过后继续去洗人格障碍。
若有预兆,继续循环反复,独自日复一日地走过四季。
而长大后习以为常,爱她拍她的照片,已成为一件日常必不可少的事。
镜片下发红的圆眼不自禁地环顾屋子,每一张都代表一份思之如狂的想念。
渴望见到她,渴望到发疯,却又痛苦地忍住。
而,死鱼眼跟她说,大小照片、画像加起来,足足有十万零一千三百二十二张。
她无法划分开,其中有多少份是思念,又有多少份是痛苦挣扎?
死鱼眼惊到现在语言系统才恢复:“卧槽,阮翡真的好病好疯啊!”
“你懂什么?”贝茵取下眼镜,吸吸鼻子,“你没有感情,什么也不懂。”
“行行行,我不懂,阮翡正在回来的路上,你走不走?”
“化支油画笔给我。”
下午一点整。
阮翡急急地去,拿着几份礼物又匆匆地回。
方向直奔白屋子。
打开后,猜想成真。
姐姐之所以拒绝陪同,就是想进这里。
东西没有被动,只不过,进门后最大、最惹眼的照片旁,贴着一张字迹漂亮的信。
也如她所预想,姐姐任何没有害怕,一如既往地温柔。
致宝宝:
抱歉,我实在太好奇,未经允许,闯进你的小世界。
照片拍得真棒,每一个我都闪耀漂亮极了,谢谢宝宝。
上次你用整个星球玫瑰给我写下一封情书,如今又用一屋照片向我表达浓爱,怎么这么浪漫呢?
十万零一千三百二十二张,每一张都代表一句我爱你,你对我说了这么多,而我每天说五遍,也要几十年才能还清。
简直负债累累呦,不过姐姐会努力还的,才不会欠你债。
以后每天都帮我拍照片吧,就用拍立得,我很喜欢复古画质。
上二楼,有个小礼物送你。还有,谢谢一直以来这么爱我。
——你的茵。
每一个字便犹如一条冒着热意的涓涓细流,待阮阮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内心欢喜泛滥成灾将她淹没。
她绷着嘴巴又看一遍,而后,两只胳膊趴信上,扭成一只长出尾巴摇的毛毛虫。
两颗灿烂的小尖牙收也收不住,“嘿~才不会让姐姐还清呢……”
扭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把信撕下来,如视珍宝般放胶囊盒里。
心情愉悦地穿过照片海跑向二楼。
那幅画实在太大,一眼便能看见。
此时,画上泛着光晕的月亮周围,多了无数发光发亮的星星,耀眼地围住整个月儿。
凝视白色连衣裙姑娘的小小蟑螂不见了,多了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单膝跪地手拿花束的中长发姑娘。
画布野草闲花,风儿轻轻,星月痴缠交辉下,贝茵正低头望着她的姑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