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编织机发出蜂鸣,叶云天注视着操作台中央的透明培养皿。三滴琥珀色液体悬浮在反重力场中,表面泛着细微的金色纹路——那是从母亲罗金凤的槐花蜜罐底提取的嗅觉信标,封存着2145年春日的阳光。
“亚当,信标纯度?”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沙哑,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蝶徽章——那是母亲临终前别在他衣襟上的,蝶翼内侧刻着“天涯共此时”的小篆。
“99.7%,”AI的蓝光在监控屏上跳动,“但叶先生,根据《时空伦理法》第7条,直接干预父母情感关系可能导致——”
“我知道风险。”叶云天打断道,将信标滴在量子信笺上。雪白的纸页瞬间泛起淡金色纹路,如同年轮般记录着罗金凤三十年如一日的酿蜜工序:清晨五点采摘头茬槐花,正午阳光下晾晒三小时,入夜后与陈年蜂蜜同熬,最后用竹筷蘸取,在青瓷罐底画出螺旋状的储存符。
月瞳穿着复古碎花围裙,站在时间邮筒旁调整伪装。她的耳麦里传来叶云天的叮嘱:“目标是2150年的叶天涯,我的父亲。李明篡改了他在离婚当天寄出的《致金凤书》,信里藏着能证明他被诬陷的关键证据。”
“离婚当天?”月瞳的手指顿在邮筒铜锁上,“所以您父母其实是在您五岁时分开的?”
“在被篡改的时间线里,”叶云天的声音低沉,“他们在我五岁时离婚,母亲独自抚养我和弟弟,父亲成为时空局的‘叛徒’,直到2195年母亲病逝,都没等到他的道歉。但真实的2150年,父亲本打算用那封信澄清一切,却被李明截胡。”
邮筒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月瞳将信笺放入暗格,铜锁扣上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槐花与硝烟的气息突然弥漫。她抬头望去,眼前的场景已从2200年的银色实验室,变成了2150年的老式庭院。
青石板缝里钻出嫩草,木窗棂上挂着褪色的红双喜,廊下的竹筛里晒着槐花。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背对着她,正在往信封上贴邮票,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淡疤——那是叶云天小时候玩剪刀不小心划的。
“叶先生?”月瞳压低声音,假装迷路的旅人,“请问这里是叶宅吗?我是......金凤阿姨的远方表妹。”
叶天涯转身,他的眼角尚未爬上后来的皱纹,眼神里还带着未被岁月磨平的锐利。月瞳注意到他左手拿着的信封,封口处用蜡油盖着“流萤”印记——那是叶天涯当年的地下党代号,也是罗金凤绣在枕套上的图案。
信笺滑入邮筒的瞬间,时空乱流如墨汁滴入清水般扩散。月瞳迅速退到围墙边,看见叶天涯突然捂住胸口,仿佛被某种超越时空的力量击中。他踉跄着扶住邮筒,信封从指间滑落,露出里面泛黄的信纸,而纸上的字迹正在诡异地扭曲、褪色。
“又是你。”李明的虚影从邮筒阴影中浮现,他穿着2170年代的黑色风衣,指尖缠绕着墨色的篡改能量,“叶云天,你以为用母亲的蜂蜜就能唤醒他的良知?别忘了,他当年可是亲手把我父亲送进时空监狱。”
月瞳掏出时间腕表,蓝光扫过正在崩溃的信笺:“亚当,启动金蝶协议,坐标2150年4月15日14:00,情感信标强度临界值!”
量子信笺在邮筒内爆发出强光,千万只金蝶破纸而出,翅膀映着叶天涯与罗金凤的婚礼现场——2130年的夏夜,他用萤火虫尾光在晒谷场上拼出“凤”字,她穿着红盖头,却偷偷掀开一角,眼里映着比星光更璀璨的火光。
叶天涯猛然伸手抓住飘落的信纸,金蝶们用翅膀托住正在消散的墨痕,显影出被李明篡改的真相:信笺底部原本有一行小字——“金凤,我从未背叛过我们的信仰,流萤永远为你闪烁”,却被替换成“我们的结合本就是错误”。
“骗子......”叶天涯的声音颤抖,他抓起邮筒旁的槐花蜜罐,罐底赫然刻着罗金凤的字迹:“天涯,蜜里有你教我的摩斯码。”他颤抖着拧开罐盖,一块折叠的纸条掉出,上面是用蜂蜜写的密信,在金蝶光线下显影出李明的虚影正在撕毁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