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
林小虎十九岁这年，继承了冯大帅的军阀之位，参与过数次战役的他，身上多了些令人生畏的铁血气，他变得不苟言笑，谈笑举止间深不可测，只有在格夏身边才会露出孩子的一面，就像是从未长大。
有了tht问世，再加上林小虎和顾意蕴这对绝佳搭档，将侵略者驱逐这片土地是早晚的事。
“小虎很让爹放心，以后的路就自己走了。”
某天，父子两个深夜交谈到最后，格夏说出这句话。
这个时候的林小虎自然不像曾经那么迟钝，敏感察觉这句话话中有话，心头浮现一丝不安，只是深问的时候，格夏并没有异样，仿佛只是在感慨林小虎长大了。
“我一直觉得，爹最近怪怪的。”林小虎来到顾意蕴的书房，自然而然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顾意蕴坐在窗边，鼻梁上的银丝眼镜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光芒，“哪里怪怪的？”
“说不清。”
“……”
顾意蕴此时并没有把这简短的对话当回事，以至于后来，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很平常的某一天，格夏消失在他们的世界中。
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相比起林小虎，顾意蕴的反应更大，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找格夏，恨不得把整个世界翻过来。
短短一段时间，就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胡子拉碴，眼眶黑青，容颜憔悴，甚至一向身体很好的他，还大病一场。
林小虎看不下去，“有必要吗？爹爹很可能是出远门了，她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你搞得像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林小虎把顾意蕴臭骂一顿，却一直没听他出声。
看过去，床上男子手臂搭在眼睛上，白色衬衫袖口逐渐多了些湿痕。
林小虎目瞪口呆。
顾意蕴居然哭了？！
“你别这样……”
顾意蕴整理好心情，放下手臂，露出微微泛红的眼睛，“你真觉得，她是出远门了？”
林小虎说不出话。
其实，他也觉得，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其实很多年前，他冥冥之中就有一种感觉。
爹爹或许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她像救世主一样，拯救了沦落困境的自己。
多么不真实。
而且像爹爹那样完美的存在，怎么都觉得不属于这里。
但格夏的消失，林小虎并不觉得慌张。
因为他知道，爹爹一定存在于某个地方，可能那个地方是他不知道的存在，甚至永远无法抵达，但她存在于那。
顾意蕴却无法接受。
楚敬死的时候，其实他心中有过隐秘的窃喜，这么多年也一直试图靠近她，可不管他做什么，都像原地踏步。
明明她在自己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地方，可脚下却像是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天堑。
就算是这样，他也曾无数次感到庆幸。
只要能看到她就好。
远远看着就好。
可如今，如此卑微的愿望，都被剥夺了。
赵文石也来看望了顾意蕴，叹了声气，聊起曾经，“其实我并不怎么意外，五年前我就预料到这一幕。”
林小虎和顾意蕴同时看向他。
五年前，是楚敬死的时候。
赵文石说了一下自己看到楚敬死时格夏平静坐在床边的那一幕。
“怎么可能那么平静呢？当时觉得奇怪，后来才明白，很少有人能承受猛烈的悲痛，巍然不动的表面下可能是个早已坍塌的灵魂。”
“其实我觉得，若不是颜老师放心不下年幼的小虎，可能当时就随着楚医生一起……”
林小虎下意识看向顾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