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后面接连半个月,夜里苏意韵都会熄了灯,乖巧地躺好,等着他来。
但他并不准时,偶尔会早一些,在她还在沐浴时便来。
下人们早已被苏意韵赶走了,他来得多了,便如入无人之地,熄了灯,在浴室中同她厮混。
有时候,苏意韵会忍不住地想,他真的是个未经情事的书生吗?
怎么会,一个书生,学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但是,转念一想,人是谢誉找来的,自家妹夫总不至于诓骗她吧。
看来是这书生自幼家贫,被迫学了些侍奉人的技巧。还真是可怜。
事毕,苏意韵枕着对方的手臂,细长的手指在对方的腰腹处打圈圈:“你想过考科举吗?”
“我虽能给你些钱,但并不能养你一辈子,你既读过书,不如试试看,参加一下两年后的春闱,说不准能中个进士,做个小官。”
她真心实意为对方考虑,但对方好似不领情,冷冷道:“我今日,没把你伺候舒服?”
这是什么话?鸡同鸭讲不是?
“你要抛弃我了?”他又追问道。
苏意韵摇头,复又点头,但在黑暗中对方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
她只能回答道:“咱们这只是一桩交易,事成之后,一拍两散,你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不想考虑。”
“你只生一个孩子够么?不如多生几个?”
苏意韵呼吸一滞,停顿了好一会。
饶是她再怎么不聪明,也能察觉出,这人是想赖着她了。
她虽然对他挺满意的,也愿意多花些钱,但她不想被他赖上。
这段关系,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终止,都该由她来主导。他服从就好。
怎么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净想着好事呢?
想到这,苏意韵收回了手,将身子转了过去,假装打了个哈欠:“今日就一次吧,我乏了,想睡了。”
说完,擡手撩开了床幔,示意人离开。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起了身,退了出去。
人走了,房门吧嗒一声扣下后,苏意韵自榻间坐起了身,只披了件单薄的寝衣,便在屋里来回踱步。
她有些心烦。苏意韵一向是个直肠子,任何人任何事,她都不想费心去想。
若是一件事情,让她觉得麻烦比快乐更多,她便会想着躲闪。
就像此刻。
她既不舍得这个人,又已经开始有些厌倦了。她怕他赖上自己。
更准确的说是,苏意韵害怕这样隐秘的亲密关系变成另一种需要她负责的状态。
她不想给他名分,只贪恋在一起时的欢愉。
再者说了,男人要什么名分啊!开心快乐,还有钱,不好吗?非要跟她谈什么以后,说什么多生几个!
想到这,苏意韵蹭的一下跳上了床,扑到了他刚刚躺过的地方,有几分不舍的用脸颊蹭了蹭还温热着的床铺。
做下了决定。
次日,永安侯府别院书房内,谢誉端坐在上,老神在在地看向王淮序。
王淮序黑沉着脸,也看向他:“她说了原因吗?”
谢誉无奈耸肩:“没说,只说想再换一个。”
说完,他含笑道:“说不定,是腻了吧。你不知道吧,很多时候,女人可比男人更容易腻,也更绝情。”
王淮序阴沉着脸,半晌没再说话。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回到:“你只管去回,说人找到了,今晚送去。”
谢誉摇了摇头:“不成,我给过你机会了,已经很对不起长姐了。”
“你还想,次次都去冒充不成?”
王淮序皱了皱眉,道:“只此一次,不会有下次了。”
“那也不行,”谢誉站起了身,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缘分,别强求。强扭的瓜,也不甜。”
“我不在意,”王淮序转了过身,“强扭的瓜,熟不熟甜不甜,都没事,是我的就行。”
瞧着他这副偏执模样,谢誉难得的疑惑起来:“你既然这么喜欢长姐,为何不直接同她说?非要偷偷摸摸地送上门?”
王淮序叹了口气,没说话。
谁都知道,直接说出口,才有可能性。可偏偏在苏意韵这,说出了口,便是最没有可能性的。
她受过一次伤,便再不肯走出半步。
若是能有其他法子,他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次次还刻意变化声音吗?没办法,她不愿意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心。
比起真的任由她去随意找个人生孩子,王淮序宁愿这么偷偷摸摸的。
到了夜里,苏意韵熄了灯,坐在了榻前,心里头有些烦闷,看向门口的身影时,没了往日的喜悦,只当是一场交易。
“过来坐,规矩都懂吗?”她不冷不淡地问道。
今日是新人了,一切又要从头开始,哎,真难。
也不知道这一个,在那事上,怎么样。其实细想起来,她还是喜欢前头那个的,可惜,他已经想赖在她身边不走了。
“嗯,前面带我来的人都教过规矩了,我也提前学了些,保证让您满意。”
“咱们现在开始吗?您喜欢在哪?”
今日这个,似乎很热情,声音不如前一个好听,身型瞧上去,好像也矮了一点,身姿也不如前一个挺拔。
而且,话也太多了,苏意韵不喜欢话多的男人。
聒噪得很。
她突然就什么兴致都没了。
原本,还能强撑着应付一下,现在她连应付都不想了。
“算了,我今日身子不舒服,你走吧,去外头领一百两。”
她站起身,背过了身不再看他。
忽然,一道身形自门口蹿了过来,一把从背后搂住了她。
“夫人,真的不试一试吗?”
扑面而来的香气让苏意韵的脑子懵了一下,片刻过后,她飞快地转过了身,擡手揽住了来人的脖颈。
“怎么是你?”
她疑惑不解,怎么今日的人,还是上次那个?刚刚瞧着哪哪都不一样的人,可是抱着她时,身上的气味和习惯性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为何是你?”她又追问了一遍。
虽是问句,但语气里,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喜悦。
“我的心告诉我,夫人在想我,所以我的腿就不由自主地来了。”
苏意韵贪恋他怀中的片刻温暖,在他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想推开他,却没推得动:“不是说了,这事算了,以后你都不要来了吗?”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可我,想让夫人快乐。”
“只这一次,行吗?及时行乐,别管其他的。”
行吗?有什么不行的?
她有钱有闲没有夫君,谁敢说不行?
苏意韵的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击垮了。又是一夜荒唐。
次日一早,苏意韵睡了个饱觉,心满意足的醒来,自榻间坐起了身。
身侧之人早已离开,他躺过的地方摸着还有些许温度,床单上的痕迹宣示着昨晚的激烈。
苏意韵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她是喜欢这事的,特别是和这个人之间的。他们好似相识了很久一般,莫名的契合彼此,这这事上总是十分和谐。
一面回想着昨晚的事,苏意韵一面站起了身,从一旁的衣架上将自己的寝衣取下,套在了身上。
忽然,就在她低头穿鞋之时,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映入了她的眼帘。
像是男子腰带上坠着的东西。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莲蓬。
应该是昨晚太过激动,她拉扯对方衣服时,不小心将这个扯下来的。
苏意韵将地上那枚小小的白玉莲蓬捡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梳妆盒里,打算改日归还给他。
屋子外头守着的女使听见她起身的动静,推门而入,开始伺候她洗漱。
苏意韵坐在梳妆台前,一面闭目养神一面任由女使替自己梳头。
“姑娘,”女使从她的梳妆盒里拿发簪,碰到了那颗白玉莲蓬,开口道,“这是您新买的吗?之前没见过呢,真别致。”
苏意韵睁开眼睛,瞥了一下白玉莲蓬,淡淡应道:“嗯,是挺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