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高二下学期分科,陆长青完全没料到会和徐艺秋一班。
他看过她的成绩,可以说不偏科,但六科分数相比较,还是政史地分数更高一些,理科只有物理占优势。
开学陆长青都没找班,周秋白说他们俩分到一班了,他在贴在门上的名单上看见他的名字,直接就进去,不知道坐哪,就根据她的习惯做倒数第三排。
下午吃晚饭,他爸担心他走了家里没人陪着喝酒,强压着他喝了半瓶,后来被周秋白拉走,才免于陪醉,连学都上不了。
到学校时间还早,不想回班,打几场球,等快上课了才回去。
进门后,擡眼往他座位上扫,视线触及他座位后方、正往他这看的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愣的停了脚步。
身后周秋白推他,他才往前走。
越走越近,心跳失了频。
许是酒意作祟,思念起火,陆长青想和徐艺秋搭话,也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交男朋友,点了她的桌子笑问:“你怎么和郭荣坐一块,他女朋友吗?”
他出口直白,把她弄得小脸透红。
还纯真得厉害。
陆长青翘唇,从心底里笑了。
徐艺秋朋友来找她,一声“秋秋”,让周秋白对她的名字起了兴趣,他们俩认识,她脱口而出要护着他,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陆长青在一旁看着,面上不显,心里酸的快要冒水。
出去排位的时候,陆长青判断失误,躲开李军发那一脚,周秋白替徐艺秋挡了。
逆着门口流出来的光,陆长青在徐艺秋眼里看见感激和喜欢的色彩,遗憾的,那统统是周秋白染上去的。
进班选座位,陆长青和周秋白坐原位,猜测徐艺秋也会坐原位,等她进来。
果然。
不论是想和周秋白坐近一些,还是按她以前的座位习惯,这个位置对她来说都是完美无缺的。
一会儿李军发进来,给周秋白和郭荣调座位,陆长青那时候突然想,要是他坐外面,李军发会不会让他和郭荣调换座位,他和徐艺秋坐一桌。
但没有要是。
他和郭荣换了位,方便和周秋白说话,低头的时候也能轻易把她纳入眼中。
徐艺秋早自习迟到那天,眼皮肿到近乎透明,明显是哭的了。
明明昨天上晚自习时还好好的。
不知道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谁惹着她了,陆长青担心一早上,好在后来好像没什么事。
晚自习徐艺秋发烧感冒,周秋白一直叨叨叨叨,陆长青在前面都听着,听着她的症状,心里盘算吃什么药才会好的更快一点,最好一包见效果。
周秋白踢陆长青凳子让他找钱浩要药,他不动。
找钱浩要什么药,他那药管什么用。
也算老天帮忙,下课后李军发找他们有事,徐艺秋不能自己去医务室,周秋白找他去给她包药。
他立刻站起来。
拿灯照她的嘴,她起初没仰头,只照到了舌头,虽说医生心无杂念,但用到她身上,看着那张红艳小嘴里湿软嫣红、因为不安而轻微滑动的小舌,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心底升起了股不该有的念头。
一会儿钱浩过来凑热闹,陆长青醋周秋白和徐艺秋说了那么多话,这照顾那照顾的,给他挖个小坑,高兴走了。
路上陆长青虽然盘算过要给她包什么药,但校医室就没几种药,他又重新搭配,才算能以最少的药量,最快地治好她的感冒。
第二天早上听着她细小的背书声,嗓子似乎好不少了。
陆长青知道徐艺秋喜欢周秋白,也知道周秋白和赵孙语情投意合,同班那段时间,看着她谨小慎微地藏着自己的心思,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眼睛都静止不敢动,确实就如他后来向她说的那样,像只可爱的小松鼠,藏紧嘴里的松果,不想让外人窥伺半分。
只不过,那只松果是他亲眼看着她塞进嘴里的。
自然也知道她藏的有多辛苦,他看着有多心疼。
所以当徐艺秋几度否认以前见过周秋白的时候,陆长青心知肚明,却没拆穿,给这只小松鼠搭了间房子,让她能安然处在里面,藏好自己的松果。
郭荣喜欢徐艺秋是早就有苗头的事,那天陆长青知道的并不吃惊,反倒是有点佩服他。
他比他还勇敢,敢于说出来。
倒是他自己,就如刘裕后来评价的:干什么都勇,莽着头就上,就是在情上怂的一批。
不过陆长青不认,他觉得这叫稳重内敛,不打无准备的仗。
那天晚上几个人给马松过生日,给他促成了一段姻缘,徐艺秋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陆长青不忍心再让她看下去,起身开了灯。
走的时候,意外的两个人竟然是同一辆公交车,陆长青在闻歆的嘱托下送徐艺秋回去。
她走路和说话一样,都比较慢。
陆长青像其他男生一样,先是意识不到她走路有多慢,或者说是不太在意,等差不多了,再放慢速度,和她一块走。
两个人几乎没说过话,陆长青不知道怎么挑起话题,但觉得不说话也挺好,最起码能静静享受为数不多的和徐艺秋独处的时间。
那晚回家,陆长青躺在床上激动的睡不着,抽出枕头下的照片,照例捂着那八个人,看照片上的他俩。
想着她在路上望向周秋白背赵孙语在路灯下跳舞的身影时羡慕又低落的眼神,猜测她现在可能也在失眠。
不过她不孤独,有他隔空陪着。
联赛后陆长青顺利进省队,算着时间赶在端午节当天回元洲。
知道以赵孙语好热闹的性子肯定会组局吃饭给她过生日,陆长青提前给周秋白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不出意外,周秋白说他们约好给她过生日,他一邀请,他顺理成章地去了。
带着在省城给她买的全套书做礼物。
她屋里的那套她都快翻烂了,这套珍藏版肯定会喜欢。
陆长青还没见过徐艺秋穿裙子,她穿着那件清新长裙过来,他眼前一新的同时更为惊艳。
桌上,徐艺秋主动和他靠近,身上沐浴过后的香气随着落地扇吹的风进入他鼻腔,让他宛如身处锦簇的花团中。
她向他询问如何自我突破瓶颈,他倾囊相授。
扫兴的是被人打扰了。
只一眼,陆长青就看出那眉眼间布满戾气的男生对徐艺秋存了什么心思。
而且看她的态度,他比高一纠缠她的那个男生更惹她厌烦。
陆长青对男生没有好脸色。
他比高一那个男生还要可恨,竟然把她气哭了。
陆长青拳头在桌下捏紧,却不能尽情地揍那男生脸上给她出气。
积火甚旺,最后全释放在了那几个赵孙语引过来的男生身上。
他想捧在手心里都不敢捧的人,哪允许这几个二流子动歪心思。
气得头昏,签子扎下去的时候,陆长青是抱着废掉那只手的想法的。
徐艺秋一声惊颤的“陆长青”,把他拉住了。
晚上送她回去,陆长青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仿佛随时能倒下的破碎背影,心疼得厉害,数次想出手,但手捏在腿侧,最终一次也没有伸出去。
决赛后陆长青顺利进集训队,签学校,去北京参加训练,周秋白放假回家时跟他说了他们复赛时间,要出学校去省城考试,几个月没见过面了,他想回去见见徐艺秋,但又没有回去的理由。
正巧当天他爸给他打电话说他爷爷耳朵出现问题,他和他爷爷感情好,问他要不要回去看看。
雪中送炭,沙漠送水,陆长青当即就找教练请假回家。
凌晨3点的火车,九个小时,他到省城正好中午,但下车后周秋白却跟他说徐艺秋不一块去吃饭了。
陆长青当时脑子一热,也是不想放过难得有的一次机会,直接去找徐艺秋问了,顺便把周秋白和赵孙语拉出来当借口,她却建议他也不去了。
他看见那条消息都气笑了。
不去他大老远奔回来干什么,训练那么紧迫,单纯看他爷爷吗?
侧面催促她:「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但刚发过去,陆长青猜到她为什么不想去,心脏一酸,又密密麻麻爬满了心疼。
算了。
不见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