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营部那盏闪着微光的吊灯在凌晨三点仍未熄灭，光线在空荡的会议室里忽明忽暗地晃动，就像在烘烤着一锅即将沸腾的真相。
林玫瑰穿着高跟鞋踩在白瓷地砖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神经末梢上。
“他只能藏在我们忽略的地方。”她低声嘀咕着，手指在电子文档上飞快地滑动，眼神犀利得仿佛要把屏幕盯出破绽来。
一旁的江皓明却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皮肤显得有些疲惫，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无声的焦虑没能完全隐藏起来。
但他的存在，就像夜里的一盏落地灯，静静地守候着。
玫瑰停下动作，眯起眼睛看着左下角那条几乎被遗忘的监控数据线索。
她用指尖一抹，说道：“这条时间戳，错位了三秒。”
“错位？”江皓明立刻回应道。
她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猎豹盯上猎物时的光芒：“如果他真的删除了所有数据，这个时间点就不该有任何留存……除非，他临时切换到了另一个内网摄像头，舍不得删掉。”
“赵董的老习惯，”江皓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做贼还心疼工具。”
他们顺着时间线找到了天域资本在公司外租的一间老旧地下仓库资料室，这是一个普通员工都不再使用的“资料黑洞”。
“这地方升级前的门禁卡……只有赵董还留着。”林玫瑰挑了挑眉，一脚踢开了那扇布满灰尘的铁门。
门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像是老鼠发出的声音，但又带着人类特有的慌张气息。
江皓明使了个眼色，身后的程墨立刻从暗处扑了上去。
“赵董，在这儿！”
仓库角落里的人影缩成一团，脸色蜡黄，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精英风范。
赵董手里捏着一个即将一次性点燃的U盘，红灯在他的指尖闪烁不定。
“别动！”林玫瑰轻声喝住他，冷冰冰地扔下一句，“真把自己当成大片男二号了？来，我们聊聊。”
赵董愣了几秒，眼神空洞得如同一只折翅的老鹰。
三十分钟后。
在简陋的办公间里，赵董像一滩酱油泼在桌子上，耷拉着肩膀，说话断断续续：“……他们就差把我当财神供起来了。给我钱、给我名声，还许诺让我坐上‘A股之王’的宝座……但说到底，他们是想吞掉整个天域。”
“‘他们’是谁？”江皓明语气低沉了三分，背脊挺得笔直。
赵董舔了舔嘴唇，终于吐出了那几个一直压在心底的名字：“境华财团。他们背后不是陈昊阳能操纵的层面，他只是一颗棋子。”
林玫瑰轻轻挑了挑眉，心里满是嘲讽。
原来啊，在这复杂的局面之下，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那你呢？赵董。”她嗓音低沉而冰冷，“你图什么？”
赵董苦笑着说：“我快五十岁了，再往上爬就只能爬楼梯了……他们让我看到了坐电梯飞升的机会，谁能拒绝呢？”他喘着气，仿佛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我……后悔了。”
“太晚了。”江皓明冷冷地说。
门外的风正好吹了进来，吹起了林玫瑰的西装下摆，她站在那里，仿佛一朵带着钢铁意志的玫瑰，芬芳又锋利。
“行动计划是什么。”她开口说道，语气不容拒绝。
赵董指了指身前的纸质档案袋，眼中最后一丝清明浮现出来：“他们计划在董事会换届前，拉拢三位独立董事，收购案就会一锤定音。关键节点，是信义银行的那笔基金转投协议……明天下午十二点前签字，计划就能启动。”
林玫瑰翻开档案，一页页翻得干脆利落，就像裁缝剪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