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宁没再追问。
她忽然就懂了,和陆淮渊这段关系像踩在薄冰上,看着平静,底下全是裂缝。
才过几天安生日子,转眼又悬起来了,也对陆淮渊怎么会是一个人。
陆淮渊倚着吧台倒威士忌,冰块撞着杯壁叮当响:“今天见过他了?”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漫不经心的样子刺得谢安宁后背发麻,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没见。”她窝进沙发里,鼻尖全是高级香薰的味道,混着雪松和檀香,倒真像陆淮渊这人,看着冷淡细品又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我不会劝周怀京出国,这恶人我不当。”谢安宁起身走到他身边。
话音刚落,后腰突然一紧。
陆淮渊不知什么时候贴上来,手臂圈住她,下巴压在她发顶,“去英国的事我都安排好了,签证这些都不用管,你说只是愧疚才帮他……”
谢安宁转身,伸手按住他嘴唇:“我知道了,谢谢你帮我做这么多。”
她喉咙发紧偏偏她要去的学校也在英国,她的运气是非要这么差吗,就爱这么开玩笑,把人往死胡同里逼。
走进卧室,谢安宁一屁股坐在大床上。
坐的也不踏实,从踏进这个门开始,她就把这儿定性为陆淮渊的私人领地,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她也不会被临时被安置在这儿。
床头柜摆着没拆封的领带,垃圾桶里还扔着揉成团的便签纸,到处都是单身男人的痕迹,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在一起这么久,陆淮渊还是第一次带她来这儿。藏得严实,是怕被打扰到还是怕被弄脏。
手机在包里震了两下就黑屏了。
谢安宁把它扔到一边,懒得找充电器。
没电正好,她害怕接到周怀京的电话。
以前蹲在看守所门口数日子,盼着周怀京出来,做什么都想着要是他在就好了。现在人真出来了,她反倒像揣着块烧红的炭,近也不是,远也不是,一步步被逼的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
"怀京,快来吃饭,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小排。
"周母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从儿子出狱到家,她嘴角就没塌下来过,围裙兜着油星子,颠锅的动静都比往常欢快。
周怀京往香炉里插了三炷香,青烟袅袅间,父亲的黑白遗照泛着冷光。
去年在监狱的会面室,母亲隔着铁栏说
"你爸走了
",
他知道那个总爱板着脸的男人,是被他气垮的,五十岁的脊梁,怎么就突然折了呢。
"妈,这两年您辛苦了。
"他转头看母亲,白炽灯下,她鬓角的白发像撒了层盐。
"只要你回来就好,妈还真以为要等你十年,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了。
"周母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进汤碗里。
"都怪谢安宁这个惹事精!
"周明月突然拍桌站起,眼眶通红,
"要不是她,哥怎么会放弃大好前程去坐牢?爸又怎么会被活活气死?我们家变成这样,全是她害的!
"
周明月说着说着就又心酸的哭了出来。
周怀京看着妹妹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难过的心跟被攥紧了一样。
"明月别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