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
昨夜祁明渊因太过兴奋一下气血涌心,牵动起还未痊愈的风寒又病倒了。
褚隐尘看着床上脸颊通红的孩子无奈摇头,让他继续留到了自己的房间,其他的事等明日休息好了再说。
祁明渊目送着褚隐尘离开,其实几次想说他可以留下一起睡,但又怕自己的这个要求会让褚隐尘觉得他太小孩子,居然还要大人陪.睡,所以又将话死死咽回了肚里。
褚隐尘的床很硬,但被垫很软和,干燥而暖烘烘的被子包裹在祁明渊的身上,让他舒服又放松。祁明渊半面脸埋在被子里面,属于褚隐尘的那股他喜欢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心中,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一夜安眠。
“师父,师父。”祁明渊心情异常好,醒来便在找褚隐尘。
“厨房。”褚隐尘正盛着菜,听见声音回道。
祁明渊赶紧小跑着横穿过院子去了厨房,一进门就惊叹:“哇,好香啊,师父在做什么菜?”
“竹笋炒肉。”
祁明渊眼巴巴儿地瞧着褚隐尘手中的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褚隐尘温和一笑:“壶里热水,快去盥洗了吃饭吧。”
“嗯嗯!”祁明渊赶紧去收拾自己。
褚隐尘在他洗漱的时间将饭菜都摆上了桌,他有意多做了些荤菜,专门为祁明渊补身体。
“师父,以后教我做菜吧,”祁明渊在褚隐尘对面坐下兴冲冲道,“您现在是我正式的师父了,作为徒弟我该孝敬您,不能再让您给我做饭。”
褚隐尘看着眼前的小毛孩子倒是觉得有心:“你还小,师父照顾徒弟也是应该的。”当年他的师父就是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
“我不小了,”祁明渊立即反驳道,“我已经十二了,史上多有俊年十二拜相封侯,甚至是结亲的,我就做个饭有何拿不下来的?我不需要师父特殊照顾。”
祁明渊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使他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独立,褚隐尘觉得这对他的成长是有利的,不想影响到他便顺着回道:“嗯,好。”
“师父日后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我一定会努力达到师父的要求,您不要总觉得我是个孩子。”祁明渊一脸认真道。
“嗯。”褚隐尘感觉到祁明渊想极力提高自己的形象,他也尊重他这个徒弟的意愿。
饭后褚隐尘带祁明渊去了院前的一颗枯木之下,这树虽然已经枯死,但从它遗留下来的庞大的躯干能看出来它曾经也繁极一时。
“师父,我们要干什么啊?”祁明渊看不出这颗枯树有什么特别的。
“明渊,”褚隐尘言语清冷,望着漆黑粗糙的树干道,“对着古树拜上三拜。”
祁明渊虽然不解,但还是很听话地向树三叩首。
待祁明渊行礼完毕后褚隐尘继续道:“纵云山不设祠堂,不记名录,这颗古木是纵云山第一代山主,我们的师祖种下的,之后每任弟子向此树叩拜就算是礼成了。”
“也是我正式成为师父徒弟的意思吧。”
“对,”褚隐尘身姿正立看向祁明渊,“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徒弟了。”
祁明渊昂头望着他,清风暖阳中褚隐尘的发丝轻飘,清冷的脸上似是生辉,撩起他异常的心跳。他不禁按住心口,是因为拜师成功才这样吗?还是因为其他……
褚隐尘回头望向远山,从此心中多了一份责任。他会努力成为一个好师父,用自己毕生所学教好身边这个孩子。
“师父,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祁明渊一直有些疑惑。
“什么?”正在削东西的褚隐尘问道。
“师公去哪儿呢?也没见到过他的坟墓或牌位。”
提到他的师父褚隐尘微微一顿,接着平静道:“纵云山山主的死亡与他们的生命一般没多大关系,当某一天山主将剑谱和象征纵云山的手牌放在屋中传给下一代时就代表他死了。两年前,我从山外完成任务回来只在正屋见到剑谱和手牌,之后便再也没听到过师父的消息,可能是永远不在这人世了,也可能在天地的某个角落。”
“那您去找过师公吗?”
“人既已‘死’,便不会再有找了。”这算是纵云山历代默认的规矩吧。
祁明渊懂这其中含义,但带到褚隐尘身上他却有些不能接受:“师父,你可不能一声不吭地消失啊,不管你在哪里我反正是一定要去找你的。”
“呵,”褚隐尘看着祁明渊轻轻一笑,“你倒是有些叛逆。现在还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因为现在祁明渊的所有话对他来说都是孩子气。
“嗯嗯。”祁明渊点点头,虽然他心里也有些其他主意,但觉得一直将褚隐尘留在身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下午的时候山上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当然,单纯对祁明渊而言。
他站在走廊上,盯着院中那个与褚隐尘笑盈盈的少年十分不爽。山里一直只有他与褚隐尘,而那个少年却能轻易地进来。
“长生,将背篓给我吧。”与刘长生略微聊了些后褚隐尘道。
“喔喔,好的,”刘长生赶紧卸下背篓交给褚隐尘,“山主大人,要我帮您吗?”
“不用了,你要喝些水吗?”
“不不,”刘长生连连摆手,“您快去忙。”
“嗯。”褚隐尘带着背篓去了厨房。
这时祁明渊从走廊上下到了院儿中,对着刘长生面上微笑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刘长生转过头来,看到上次那小子,也挥手打了个招呼:“嘿,你还在山里啊。”
“我是山主唯一的亲传弟子当然在山里。”
“啊,”刘长生听到这话有些震惊,“已经成为正式弟子了吗?前段时间听说山主在给一个小子找人户,我还以为你会被送走。”
“最后师父还是不舍得。”
“是吗?”刘长生语气中显然对祁明渊的话带着些怀疑,但祁明渊成为褚隐尘徒弟却是事实,不禁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惜了,本来我还想试试的……”
祁明渊眼色一沉,他早就感觉这人的目的不纯,在褚隐尘面前有些刻意殷勤:“但徒弟只能有我一个。”
“确实,纵云山历代单传了,”刘长生突然又爽朗一笑,“反正我也不像那块料,只是山主大人亲切让人想离他近些。”
刘长生只是单纯地阐述着心里的想法,却没想在听者的耳中产生了些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