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越开心
归墟大殿，山门之外，一八尺好几的男儿正泪满衣襟。
“小尘尘钱粮带足了吗？”纪黎衾边哭边伤心地问道。
褚隐尘看着眼面前的人一阵沉默：“纪黎衾，你是归墟宗的宗主。”
“宗主怎么了，宗主就不能有七情六欲就不能表达情绪了吗？”纪黎衾才不管，“你每次一走就几年不见的，多回来看看我们啊，我和玉盏都想你的。玉盏是吧？”
一旁玉盏捂额，摊上这样的宗主他真的觉得有些丢脸，轻叹一口气与褚隐尘道：“山主大人，你若得空时常带徒弟来归墟宗吧，最近几年宗主离不开山，有你们在他能开心些。”
“嗯，回山之前会再来的。”褚隐尘应道。
“好，那等着你们啊，”听到这话纪黎衾有了些期待，“路上保持联系。”
“有什么事你就让飞鹄找我吧，离得近的任务也可以直接帮你做了。”
“嗯嗯，一路顺风。”
纪黎衾说完张开双臂就要拥了上去，旁边的祁明渊突然开口叫道：“师父！”
“嗯？”所有人看向祁明渊，纪黎衾的动作也停在了半路。
“我突然想到了我们的马，是还在山下寄养着吗？”祁明渊毫无意义地问着显而易见的事。
“嗯，到山脚我们就骑马上路了。”
“喔喔，那好，”祁明渊走近褚隐尘，半面身子斜在他前面，从对面的视角能明显地看出这有隔挡之意，但他看着褚隐尘的眼神依旧乖巧，“师父，我们赶路吧。”
“好，”褚隐尘向纪黎衾他们拱手告别，“走了。”
纪黎衾嘴巴一瘪，不舍地挥手道：“小尘尘，赶紧儿地再来找我们玩儿啊。”
“会的。”褚隐尘应声后带着祁明渊下山去了。
在归墟宗是吃了早饭才走的，拿到马后他们便直接行路了。
“师父，”祁明渊悠闲地看着周边渐渐染红或黄的草叶，“我们此行路线是怎样的啊？”
“先一路西行吧，再北上燕国，之后去哪儿看情况。”
“喔喔。”祁明渊想着这条路线眸子微暗，从此向西再向北会不会经过那片土地呢……
稍晚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小县城，此地是真的荒凉，矮墙草房，人口稀少，一路走到城尾才看到一家不大的饭店。
“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吧。”褚隐尘勒住马，这一路过来竟没找到客栈，只能先填饱肚子再问问当地人了。
“好。”祁明渊随褚隐尘一同下了马。
饭店没有可以寄放马匹的地方，但店里的人似乎有经验，一小二迎上来将他们的马接走了。
“二位里面请啊。”老板热情道。
褚隐尘点头示礼，进去后与祁明渊选了张里边儿靠旁的桌子。
“二位要吃些什么？”老板问道。
“要三四个店里拿手的菜，再多上些米饭。”褚隐尘说道，近来祁明渊肉眼可见地长得快，不能让他饿着了。
“好嘞，二位稍等。”老板说后赶紧去后厨了，安顿好马的小二前来上了热茶。
祁明渊喝着茶环顾了一圈：“这店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啊。”
“城中多半就这一家，勉强有些流客撑着的吧。”
“确实，”祁明渊盯着陈旧柱子上的那些刀痕眼中略带审视，“怕是也不太平。”
褚隐尘从进来就注意到那些了：“从痕迹来看，像是江湖人之间的打斗。”
“那这小店儿挺可怜的。”祁明渊目光瞥向正吃着饭的几桌，他们的穿着打扮都很粗糙，整体就讲究一个紧身干练，看起确实是江湖上常期行走的。
但在看到最里面那桌独坐的人时祁明渊眼神不自觉夹杂了些警惕，那人穿着一身布衣腰间束刀，正面对他们这边坐着，他的大半个脸都掩在了阴暗的斗笠之下，看不清任何神情，不过祁明渊的直觉告诉着他那人很危险。
那人倒了一杯酒，拿起来慢慢喝着，脸依旧被遮挡在斗笠之下，祁明渊却感觉到一束不善的冰冷视线。
“菜来咯！”小二端着好几盘菜出了厨房，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走向了祁明渊他们。
小二绕过歪歪扭扭的桌子，身影掐入了祁明渊的视线，而就在那一刹那一股阴狠的杀气直冲他们这边而来。
“师父，小心！”祁明渊瞬间拔剑而起，将褚隐尘护在身后的同时与一把锋利的横刀利刃相接。
那是一把精致锋利的钢刀，刀身窄长坚硬，带着雄浑的霸气。
“锵锵！”双方都毫不客气，又过数招后彼此拉开了些能施展手脚的距离。
而此时店内吃饭的其他人也让到了一边，不过没人出去，似是要做这场突然的打斗的观客。
奇怪的是就连褚隐尘也站到了一旁，但并不是简单地站着，虎口按在剑柄处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压迫之气。
虽然祁明渊还没搞清状况，但他不允许有什么威胁到褚隐尘的安全，持剑向那斗笠之人全力以赴。
那人的刀法极其老练，轻松化解祁明渊横剑而来的攻击后一个竖刀砍了下去，就在那刀刃要落到祁明渊肩上时他快速转剑接住了刃口。
不过那人力气霸道毫不手软地死命下压，祁明渊双手握剑顶着，吃力地皱起了眉头，眼看要顶不住时他突然翻转剑身，剑面与那人的刀刃相接而剑刃则滑向了那人的腹部。
“嗞啦——”随着刀剑摩擦声溅起火花。
那人见势不妙赶紧收回刀一个退步拉开了距离，但在他拉开距离的瞬间腹前的布衣出现一道锋利的裂痕。
祁明渊正身执剑，眼神肃杀，握住剑柄的手慢慢蓄力。
突然，他一个飞跃凌空劈去，但那人擡刀挡住了，双方又展开了交战，店中的不少瓶罐桌凳遭了殃。
店里的老板似是常见这种情况了，和小二躲在厨房门口偷看着外面的情况完全不敢出去。
“天老爷，天菩萨耶，”老板看着逐渐狼藉的饭店心疼地合十双手，“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千万别死人在店里啊。”
而那边打斗的人一时成胶着状态，这是祁明渊除褚隐尘之外遇到的第一个感觉到吃力的对手。
祁明渊在与那人打斗时看到他的刀柄下有一个“壹”字，刀法如此不凡应该不是等闲之辈。
而在他分神之际那人抓住了机会，一个斜刃划伤了他的左肩，鲜血瞬间浸湿外衣。
祁明渊赶紧拉开距离，调整状态的同时想着取胜办法，此人力道高于技巧，只要自己再灵活些应该能找到他的破绽。
那人再次挥刀劈上来时祁明渊避开了正面应对，侧身挑剑，剑刃与那人的手腕擦皮而过。
这下双方都见血了，那人拿下斗笠，一双鹰似的眼睛露了出来，面容清瘦颧骨突出，凌厉而危险。
祁明渊这才感觉到那人要认真了，心中跟着紧张起来，他没有把握能赢那人，但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至少得两败俱伤，他倒下了对方也必须站不起来。
那人蓄力而来，比起开始的对刃现在更像横冲直撞，但这横冲直撞几乎是任何技巧都难以阻挡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一切投巧都显得徒劳，祁明渊很快被劈砍而来的刀逼至角落，剑身传来的冲击让他手都震得发麻了。
“呯！”
那人一个横砍祁明渊手中的剑都差点儿飞了出去，他赶紧一个翻滚躲到了对方的后侧方。
“呼，呼。”祁明渊撑剑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目光狠狠地盯着那个男人。
那人眼神几乎没什么变化，转过刀刃准备再次进攻时没想到祁明渊却比他还快地出剑了。
祁明渊飞身旋转，手中的剑搅着刀身直冲那人心房而去。那人眼神一惊，察觉到祁明渊的意图想要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转身了。
“啪！”突然，一道银光介入，刀剑全飞到了一旁。
褚隐尘面目冷静，站到两人中间收剑入鞘。
祁明渊惊讶，猛擡头：“师父？”
褚隐尘转了身，面对那个男人拱手行了一礼：“楚壹大侠。”
那人看着褚隐尘顿了顿，从刚刚的打斗中回过神，向隐尘回礼一拜：“剑圣大人。”
“师父，”祁明渊不解地跑到褚隐尘身边，警惕地仇视着对方，“你们认识吗？他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楚壹看着祁明渊，对褚隐尘道：“纵云山看中的人果然不凡，虽然比剑圣大人当年差一些，但这世上并不容易出现有剑圣大人这种天资的人。”
“小徒受教了。”
“这少年小小年纪却有釜底抽薪的狠气，江湖倒是难见这种勇气。”
但是说到这个的时候祁明渊明显感觉到褚隐尘脸色沉了下去，不过在外人面前没怎么表现出来：“毕竟还小，需要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