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日暖
“你那个到底是什么啊？”褚隐尘终究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次，这一路祁明渊都小心带着那黑布包着的东西不说，还时时给它淋水，实在是太奇怪了。
祁明渊将在水中浸泡了半夜的东西拿起来绑在马后，看向褚隐尘一笑：“回山就知道了。”
“好吧。”褚隐尘便又缄口了。
而他们刚出大街就听见很多带着忌讳的议论声，前面岔路口更是围了许多人。
“都散开，散开！不准靠近，往后退！”里圈儿带刀衙役高声招呼着，赶着凑近看热闹的人。
“那里是怎么呢？”褚隐尘看着好像发生了不小的事儿。
“不知道，”祁明渊表情淡淡，“师父，我们快赶路吧，早点儿回山。”
“嗯嗯。”褚隐尘便捏着缰绳往边靠了靠，街道宽敞他们挤得过去。
然而他们刚要过路口时前面的人动了，堵住了他们的路。
原来是里面官府的人护着什么东西往外走，褚隐尘他们便又往后退了些。
“都让开，不准围观，回家去！”里面的衙役还在招呼着。
随着人群往他们这边移，褚隐尘坐在高马上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四五个衙役围着一个大板车，大板车上堆着几具尸体，都用白布盖着看不清容貌，但他们的四肢却因白布有些小露在了外面。
褚隐尘看着尸体露出的部位紧蹙起了眉，那么狠毒可怕的伤痕以及被扭曲到变形的关节，这个手法……
“欧阳径胡。”
听到这个名字祁明渊一怔，转头看向褚隐尘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师父，您说什么啊？”
“明渊，”褚隐尘面容严肃，“最近你要小心些，若是遇到故意挑衅不要逞强，能退便退。”
“怎么了吗？”祁明渊单纯好奇地问道。
“你看尸体上的那些痕迹，”褚隐尘眉心凝重说道，“手法干净利落，且残忍狠毒，整个江湖怕只有十几年前令人闻名寒战的欧阳径胡会这样。这个欧阳径胡你或许不知，我也没见过真人，只是师父带我见过他杀人后的场面，实在狠厉可怖。这个人不属于任何门派，自己研练出来的一套邪功，江湖上却无几人能是其对手。不过在十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重出江湖，也或许是师承他之人。总之，你若是遇到如此手法的人切不可莽撞，要避其锋芒。”
祁明渊像是松了口气，表情从容了很多，冷冷瞥了眼板车上的尸体向褚隐尘微笑点头：“知道了，师父。”
休息好后，接下来一路有精力，他们便没怎么再停歇，一直到了纵云地界。
最先见到他们的是吉氏夫妇，夫妇两刚到郊外的马场准备放放马，就看见一路风尘而来的褚隐尘他们。
“哎呀，哎哟哟，山主大人，山主大人你们回来啦！”吉氏夫妇热泪盈眶地迎了上来。
褚隐尘下马，叫道：“吉叔，吉婶。”
“山主大人，好久不见啊，可盼着你们了，终于是回来了。虽然说以前住在山上也不怎么下来，但总归是在一个地方。这出一次门，天高地远，哪里盼啊。”吉婶像是见到好久没见的亲人，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褚隐尘看着落泪的吉婶心中被触动，仿佛真有一种回了家的感觉：“吉婶，劳挂心了。”
“嘿，说这些，”吉叔笑着擦擦眼角的泪，“我们前几天还在想山主大人你们这次什么时候回山了，你们不是养了好几匹马在这里嘛，今年稀奇，竟生了小马驹。可能是感觉到主人要回来了，添添喜气吧，可是一匹健硕的良驹了！”
“竟然生小马驹了？”褚隐尘也觉得新奇，“混养了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见。”
“是啊是啊，好一匹黑色的骏马了。”吉婶也欢喜道。
吉叔目光又转到祁明渊的身上，顿了顿：“这孩子，这孩子是明渊？竟长这么高了！”
祁明渊对这两个和善的老人挺有好感的，上前回道：“吉爷爷，我是祁明渊。”
“哎哟哟，这小伙子，”吉叔眼中是止不住的喜欢，“老婆子，看看看看，这孩子长得多俊啊！”
“天啊，都长这么大啦，”吉婶惊喜道，“小家伙长得是真快啊！山主大人都已经够高了，这孩子以后怕是要比山主大人还高！”
祁明渊礼貌回以微笑，他当然要比褚隐尘长得高，还要比他健壮，这样才能做护佑他的人。
“快别在外面站着了，去棚屋里喝口热茶吧。”吉叔道。
“对对对，”吉婶也赶紧道，“这天寒地冻你们又一路长途跋涉，快先进棚屋里休息休息。”
两个老人热情难却，他们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才回山去。
好久没回来，通往山上的路都不明晰了，而他们的小木屋周边也丛生着杂草。
“吱。”
推开院门，三面的小房间依旧如初，只是曾经干净平整的院子中堆了许多落叶，也长了杂草。
“得好好收拾一番了。”褚隐尘进了院子。
“嗯嗯，”祁明渊应着，“就当年前掸尘。”
褚隐尘的房间挨着书房在东面，祁明渊的房间挨着厨房在西面，两人先各自回了房间收拾东西。
真是阔别好久了，褚隐尘进房间先打开了窗户，天边刚好升起一轮金黄的太阳，看来今天天气会很不错，他们可以晒晒东西。
屋内投进了光，光线中飞着无数细尘，随着褚隐尘的收拾不断翻动。
褚隐尘打开衣柜，里面放着干净的被子和衣服，幸好走的时候做了防潮处理，衣服被子都能暂时抵用一下。
祁明渊的衣柜他也做了防护，今晚应该也能睡上干净的被子。
屋内的墙上他挂了把小笤帚，先清扫了柜子桌床上的灰尘，又去拿了大的扫把清洁地面。
等屋里收拾干净铺好床后褚隐尘又去了旁边的书房，书房可是金贵，里面好多都绝本了，得好好查查湿坏了的尽早修补。
褚隐尘忙碌着完全没注意祁明渊那边，祁明渊简单收拾了下房间放好包裹后去了后屋。
后屋内，农具依旧如他们走时那样整齐地排放着，上面除了有些尘，还是那般崭新。
祁明渊挑了把开口锋利的大锄头，然后带着他去了院子。
他们不再的这些日子，院子里飞进来好多杂草。祁明渊先将它们一一除了个干净，然后将所有落叶草梗扫到了门口。
祁明渊站在院中环视了一圈儿，最后目光落在了院门口靠近厨房廊檐的那块小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