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
自卫国皇宫出来后江湖几人连夜快行,可尹常一直寻死,他们没办法在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县住下了。
“尹长老现在怎么样呢?”
黎应生送完早饭回来,屋内几人目光都看向了他。
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中黎应生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肯吃东西,水都喂不进去。尹长老现在被绑着无法动作,怕是打算绝食而亡。”
钟汇听着立即紧皱起眉头:“他差点儿害得我们都死在皇宫,害得各门派受制于人,还好意思死!必须给我好好活着赎罪!吃不下去饭就硬塞,喝不下去水就硬灌!”
“钟兄,”林徐拍了拍他的肩,“别动这么大的火,尹常可能一时半会儿想不开。”
“都多大个人了,不想办法承担责任以死逃避,懦夫行为!”
“算了算了,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吧,”林徐叹了口气,“这次多亏了余小友,不然我们现在怕都遇害了。就算不遇害,也会成为卫国威胁门派的人质。余小友的手还好吧?”
余元为了能流出更多血,对自己的手腕可是下了死口,现在缠着厚厚一层纱布都动不得。
不过他却是一脸无所谓:“没事儿,过几天就养好了。黑山宗派我陪蔺师弟来就是有这个预防,我的血可是能解万毒。”
黑山宗有这么一个人他们以前都没听说过,想必也有些什么原因一直隐藏着。
“不过,”余元看向褚隐尘,“褚山主这次仿佛提前就有些预防,虽然是防错了人。”
“冒犯余小友了。”褚隐尘歉意地欠了欠身。
“冒犯什么倒是不至于,只是当时你不说个明确的原因,以为你是针对我,所以才不舒服的。所以褚山主当时是为什么觉得不能随便喝东西啊?”
褚隐尘脑中冒出赵德喜,但将他提出来不太好:“就是感觉最后卫国可能会做些什么手脚,所以对他们的东西很不放心。”
“好吧,”余元也信了他的话,“藏在水里的东西确实更难察觉,那酒刚好又是卫国的,有提防也对。”
“余师兄,”蔺言突然一脸担心道,“你手腕怕又该换药了,早点儿回去我帮你换一下药吧,不然到时候又会疼得死去活来……”
余元冷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话,但其他的人已经听出来那伤口怕不会像普通伤口那样好对付。
“余小友,养伤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现在就回去换药吧,”林徐道,“我们今天住一晚,明日再回各门派。”
“那好,”余元也不逞强,“有什么事就来通知我们一声,我和师弟先回房了。”
“嗯嗯,快去吧。”
待两人走后钟汇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浅短的胡子:“黑山宗余元,黑山宗余元……”
“怎么呢?”林徐见他这样子问了一句。
“你们记不记得十年前,南沼突然出现一个用活人试药的魔教,当时好像就是黑山宗的宗主去处理的。据说回来的时候身边跟了个小子,余元……”
钟汇没再继续说下去,但众人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
“现在没事诸位先回厢房休息吧,”林徐说着起了身,“就不要在褚山主房间打搅他了。我去尹常那边看看。”
“好。”其他人也陆续起身告了别。
人都走后褚隐尘耳边陡然清净下来,这段时间少有独处的时候,他竟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桌上的茶还是温的,香气品质都很普通,不过足够聊以自娱了。
褚隐尘拂袖倒上一杯,暗黄的水液入口在舌上只留下一片甘苦。
这茶叶应该很陈旧了,岁月在其间积下无数苦涩,已经极致到能自然回甜。
褚隐尘慢慢喝着茶脑中放得很空,似乎什么也没想,却一直模糊着一个身影。而他的心会伴随着这个身影而抽搐疼痛,年长者的克制将所有情感都埋藏于形色之下。
“噔噔噔,噔噔噔。”
这时窗外突然乱入一阵啄木的声音,而且颇有一种硬要将屋内的人引过去看看的架势。
鸟异常的动静让褚隐尘不得不注意,他起身来到了窗边。
那鸟儿却像害羞般,见到褚隐尘的身影便躲闪着飞走了。
褚隐尘将窗户全部拉开,没有见着鸟儿,而窗棂上赫然堆着好几颗橙黄的野果。
这是一种长在刺藤上的小野果,现在正是成熟香甜的时节。褚隐尘对它们并不陌生,或者说,曾有段时间他能在自己的房间、小桌边常见。
褚隐尘眼底掀起一阵波涛,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看了小野果几眼便回到了桌边,不过没有坐在原来的位置。
这次他的视野,刚好能瞥到窗外。他又倒上一杯茶,如先前般喝着。
那鸟果然没有走远,藏在屋梁上偏着脑袋偷偷往窗里面看。
褚隐尘余光瞥见是一只喜鹊,毛绒绒的,很可爱。
那喜鹊探头探脑地看了好一会儿,见里面的人安然喝茶没有动静又跳到了窗台上,然后对着窗棂用力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