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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酒店的豪华情趣套间里,厚厚的窗帘阻隔了A城夜晚五颜六色的灯光,室内充斥着糜烂的气味。
蒋睿赤着上身,靠在床头,嘴里咬着半根香烟。
他身侧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少年,皮肤白皙,面容精致。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被星辰娱乐的大少爷钦点要留下的新晋艺人,刘檬檬。
刘檬檬浑身纤瘦,柔若无骨,低垂着头,伸出鲜红的舌头,如同水蛇一般从他的腰腹往上游走。
当对方快要亲吻到脖颈时,蒋睿眉头一拧,推开少年的头:“今天不做了,你走吧。”
刘檬檬停下动作,一双丹凤眼挑出勾人的风情,娇嗔道:“大少今天怎么就一次,是不是在谁哪里交了公粮?”
蒋睿冷笑着捏起他的下巴:“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懂吗?”
刘檬檬呆了呆,但惯会察言观色的他很快明白了蒋睿的意思,低眉顺眼地回答:“明白了。”
蒋睿拍了拍他雪白的一张脸,嗤声道:“滚吧。”
“是。”
刘檬檬退了下去。
烟雾缭绕中,蒋睿身上的汗水已经被体温蒸干,他却始终觉得心里憋着一股燥热的火,没能抒发出来。
一张明媚的脸蓦然出现在脑海里,如同秋日艳阳下的红枫,每一片红叶都闪耀着勾人心魄的光辉。
蒋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底划过一丝阴凉的光。
他拿起手机,给助理发消息。
【和设计师的沟通时间约好没?】
助理不敢怠慢,向来是秒回:【约好了,周三下午五点】
助理发了个地址过来。
蒋睿心情颇好,嘴唇不自觉地挑起一个笑。
【嗯,我亲自去。】
高级写字楼顶层。
傅亭筠站在落地窗前,身姿挺拔,眉眼如同覆着霜雪。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眼底一片冰冷。
“这个月第三次自.杀了,人没死,但精神已经崩溃,估计是不太能撑下去了。”
对方焦头烂额地说着,傅亭筠眸中却看不见一丝变化,像是终年无波的幽深井水。
“让他活着。”他声音清冷平静,像冬夜寒凉的雪,“无论用什么手段。”
“是,先生。”
电话挂断了。
傅亭筠望着窗外,今天是个晴天,日光灿烂,能看到远处羽毛一般飘渺的碎云。
他黑色的身影投在玻璃窗上,仿佛也融入云层中,虚无缥缈得让人看不清。
傅亭筠的视线与镜中人对上,那双冰冷、漠然、平静到残忍的眼睛,穿过厚厚的玻璃,不偏不倚地朝他望过来。
一双陌生的眼睛。
一双宁臣欢从没有见过的眼睛。
那双眼睛目光向下,缓缓移动到了他的领带上。
烫浅金色斜纹、打着普瑞特结的黑领带,是他的爱人在今早亲手为他挑选、佩戴上的。
自从有了第一次,后面每一天,宁臣欢都会在早晨起床后,为他挑选一条和当天穿着适配的领带,再亲手为他佩戴上去。
像个对丈夫满心爱恋与体贴的小妻子。
出门前,也会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有时候宁臣欢会忘记,这时傅亭筠就会站在门口等,直到他的妻子注意到他,回过神来后,小跑着扑倒他怀里,微红着脸给他一个吻。
那是光亮在他脸上留下的余温。
很多年前,在M国的华人街上,一个摆摊的道士曾给他算过一卦。
“你这一生命运坎坷,不得所爱,好事难求。”
傅亭筠垂眸,视线落在无名指戴着的钻戒上。
他想,命运也并非对他全不眷顾。
欺骗也好,玩闹也罢,无论处于何种原因,他的小蝴蝶,总归是主动飞到了他的掌心。
他会照顾他,保护他,倾尽一切去爱他。
当然,他也会拴住他,看好他,不会让这只贪玩儿的蝴蝶再从他掌心飞走。
至于小蝴蝶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会谨慎地,将它们全部藏进无人知晓的黑暗角落。
手机微微震动,响起消息的提示音。
【欢欢:云哥哥,今天要去见个客户,不知道会不会晚,你不要等我回来吃饭啦】
傅亭筠眸光敛了敛,按下回复键。
【嗯,在什么位置?一会儿我来接你。】
傅亭筠看见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一行字出现又消失,反复了很久,才回过来一个【好吧】。
然后就没有回音了。
傅亭筠垂着眼,摁灭了手机。
北欧风装修的咖啡厅里,阳光落了一地。
“目前大致的设计方案就是这样,您看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宁臣欢道。
坐在对面的蒋睿穿着一件质地考究的花衬衫,墨镜随意地挂在领口。
他唇角挑起一个弧度,搭在桌面上的指头漫不经心地敲着。
“很完美,暂时没什么需要改的了。”蒋睿合上平板,递给宁臣欢,“宁设计师名不虚传。”
男人眼形偏狭窄,看人时显得促狭,宁臣欢被这样的目光盯得有些不适,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过奖。”他收起平板,“这只是初步的方案,后面会在此基础上细化,过程中还会和您做进一步的沟通。”
“没别的事情的话,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如果您有新的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宁臣欢站起身。
“有事。”蒋睿说。
宁臣欢:“您说。”
蒋睿嬉笑着看他:“能邀请宁设计师共进晚餐吗?”
宁臣欢眉头蹙了蹙:“抱歉,家里有人等我回去吃饭。”
蒋睿眉梢一挑:“据我所知,你是未婚。”
宁臣欢脸色微微冷下来:“我结婚了。”
“是吗?”蒋睿的视线下移,落在他空荡荡的手指上,“可你连婚戒都没有戴。”
宁臣欢面不改色:“今早走得急,忘戴了。”
蒋睿唇角勾了勾,那张勉强算得上风流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油腻的自信与胜券在握的笑容:“你不用这么着急骗我。”
“我只是难得遇到聊得投缘的人,想请你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
宁臣欢嘴唇下压,漂亮的眉拧着,已经显出些不耐。
“抱歉,我说过了,家里有人等。”他拿起平板,果断地转身走出了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