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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的木瘤纹大理石餐桌上,杵着一颗圆滚滚的椰子,上面插着一根吸管。
傅亭筠眉毛微擡:“欢欢给我的?”
宁臣欢:“嗯嗯,今天刚摘的,汁很甜,快喝吧。”
傅亭筠目光落在那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椰子上,神色微顿。
他当然看出来这椰子有些不对劲,毕竟少年那副幸灾乐祸想看他吃瘪的样子都写在脸上了。
况且,宁臣欢最近都很讨厌他,又不让亲又不让抱的,更别说给他摘椰子送给他吃。
但他一时看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傅亭筠问:“你在里面加了泻药?”
宁臣欢瞪大眼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睁圆了时,总显出些天真的无辜意味:“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
傅亭筠默不作声。
宁臣欢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睛往别处一瞥,哼了声:“我才不会像某些人,往别人的饮料里面加安眠药。”
傅亭筠:“......”
说的是他派人往宁臣欢的可乐里面下药,把人绑过来的事情。尽管药物用的是最好的,副作用趋近于零,但事情本身到底还是很恶劣。
傅亭筠垂了垂眸,将那颗椰子拿过来,喝了一口宁臣欢口中很甜的椰子汁。
下一刻,男人英俊的脸僵住了,那脸上复杂的神情像是吞了一口泥巴。
他想过宁臣欢可能会将椰汁喝光,然后用别墅里的各种饮料和食物做一些复杂的黑暗料理装进去,但没想到少年捉弄他的方法其实如此简单。
并且捉弄人的效果还比装黑暗料理更好。
傅亭筠伸手拿过一旁的餐巾,即使含了一嘴的沙子,他的动作依然优雅,带着令人心折的风度。
他将餐巾放在唇上,一点一点地,将沙子抿了出来,将余下的椰子汁喝下去。
这是宁臣欢送给他的椰子,是他的小竹马自上岛之后送给他的唯一礼物,即使里面装的是毒药,他也会收下。
宁臣欢看男人眉头都皱起来的样子,心情别提有多好,眉梢挑起,弯出新月般的漂亮弧度:“好喝吗?”
傅亭筠放下餐巾,温和道:“很好喝,谢谢欢欢送给我的礼物。”
宁臣欢:“哦?那你倒是喝完呀,怎么就喝一口?”
傅亭筠微笑:“我会喝完的。”
他将椰子交给了佣人:“把里面的沙子滤出来,椰子肉做成甜点,欢欢爱吃。”
宁臣欢咬牙切齿,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手都捏酸了,对方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依然是那副风度翩翩、游刃有余的模样。
眼看坐在对面的小猫就要炸毛了,傅亭筠笑了笑,把佣人交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人呈上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黑丝绒盒子,放到宁臣欢跟前。
“今天在澳洲拍下的,欢欢看看,喜不喜欢。”
宁臣欢瞥那盒子一眼,内心在收下和扔到傅亭筠脸上之间挣扎。
不得不说傅亭筠真的很了解他,如果是直接拿出礼物送给他,在现在的情况下宁臣欢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把礼物装在不透明的盒子里面,按照他的好奇心,就一定会先打开看看。
高档天鹅绒底布上,静静躺着一块色彩斑斓的石头,约莫成年人的半个手掌大小。
在水晶吊灯的映射下,它同时显现出红宝石般的火焰状纹理,如同黑夜中的狼眼般的祖母绿,以及大海般深邃的矢车菊蓝色彩。
宁臣欢的眼睛微微瞪大了。
这是一块欧泊石,还是欧泊中的顶级,黑欧泊。
不同于其他的单色钻石与宝石,欧泊是一种蛋白石,具有特殊的变彩效应,不仅同时具有多种宝石的色彩,其色泽还会随着光源和观赏角度的变化而变化,显现出变化莫测的美丽。
即使宁臣欢不是专业研究欧泊石的专家,凭借他在珠宝领域的见识,也能看出傅亭筠送的这块顶级欧泊,一定价值连城。
傅亭筠看着少年骤然亮起来的眼睛,以及握着欧泊石爱不释手的模样,眼底也不自觉带了笑意:“欢欢想把它做成什么?”
谁知前一秒还很高兴的少年,在听到这句话后,蓦地把手里的石头一扔,那颗价值上亿的宝石骨碌碌在大理石桌面上滚出老远。
宁臣欢抱着手臂,视线偏向一旁:“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傅亭筠把他关在这里,连和外界联系都做不到,还问他想把宝石做成什么款式,未免太可笑了。
男人神情微顿,清俊的眉眼如同一副水墨画,温和地舒展开来:“怎么会,欢欢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宁臣欢:“我想出去。”
傅亭筠:“欢欢每天都可以出去。”
宁臣欢咬牙瞪着他:“我想出岛,我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
傅亭筠目光淡淡瞥向他:“然后呢?”
宁臣欢一怔:“什么?”
傅亭筠:“出岛后,欢欢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宁臣欢的话音戛然而止。
“当然是马上去和我离婚。”傅亭筠将他未说完的话补全了,“或者报警,虽然不会起作用,再或者,动用各方朋友的关系,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被我找到,是这样吗?”
宁臣欢噎住。
他藏在肚子里的打算都被傅亭筠说完了。
他怒:“那谁让你要把我关在这里来,你这是非法拘禁!是个人都会想跑的!”
傅亭筠指尖慢条斯理地敲着桌沿:“欢欢不逃跑的话,也不会到这座岛上来。”
宁臣欢:“......”
好吧,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但宁小少爷向来心气儿高,就算的打不过跑不过,嘴上也要找回场子来。
他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小兽,竖起浑身漂亮的皮毛,龇牙咧嘴:“是,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咎由自取,怪我自己脑子被门夹了找你结婚,我真他妈瞎了眼,早知道当时就找赵惜阳结婚,他一定不会像你这样对我!”
偌大的客厅内,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男人清俊的脸上如同冻了一层寒霜,冷冷擡眼问:“找谁结婚?”
宁臣欢一口气说爽了,变本加厉地拔高声调:“找赵惜阳,找陈鸥,找亚伦都比找你好,至少他不会逼着我吃饭逼着我吃药,还会爬上树给我摘椰——”
话还没说完,宁臣欢忽然身体悬了空。
傅亭筠把他扛了起来,整个人拦腰怼在肩上的那种扛法。
男人坚硬而有棱角的肩膀戳着他柔软的肚皮,脑袋向下,头重脚轻的感觉着实算不上舒服,更何况傅亭筠这次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完全没了以往抱他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
宁臣欢破口大骂:“傅亭筠!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傅亭筠没有说话,冰冷的眉眼覆着,他整个人像是暴风雨前寂静的海面,看上去风平浪静,暴怒的风雨却早已在身体里疯狂搅动。
经过刚刚向他汇报完宁臣欢一天的行踪、站在客厅旁等候施令的亚伦时,男人漆黑的眼睛静静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的眼睛里空无一物,亚伦望着那双漠然的眸子,却感觉仿佛有铺天盖地的重压朝他压下来,他涩声道:“先生...”
傅亭筠的目光没有半分偏移,男人高大有力的身体扛着纤细的、不断挣扎着大骂的少年,一步步踏上了楼。
床铺宽大松软,宁臣欢被扔上去的时候并不痛,但他到现在终于意识到了危险所在,像只跳到了恶狼嘴边才反应过来的兔子,蹭起身就要跑。
他当然没能如愿。
少年纤细的身板被男人的大手摁在床铺上,想条被摊在砧板上的鱼,哪儿也跑不了,只能在嘴上慌张地喊着男人的名字,期盼能够唤回一点他从小温柔到大的竹马哥哥的理智。
然而回应他的,是骤然落下来的、强横的亲吻。
男人亲得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凶狠,说是亲,不如说是在咬,粗粝的舌头侵入进来,将他的舌尖勾着,牙齿在上面留下细小的印痕,
少年的嘴唇很嫩,稍微亲一亲就会泛红,更别说是这样被男人叼在齿间,凶巴巴地啃咬,没一会儿就肿了起来。
宁臣欢一开始还能劈里啪啦地骂人,到后面只能呜呜咽咽,在男人亲吻的间隙带着哭腔求饶,小小声地喊着云哥哥。
这一声云哥哥叫出口后,就像是摁下了某个按钮,身上发疯一样按着他亲个不停的男人停了下来。
傅亭筠微微擡起身,眼底情绪翻涌,漆黑的瞳孔如同浓重的雾气包围了身下的人。
男人声音低哑,像是含着烟:“再叫一声。”
宁臣欢感受到紧贴着自己的人身体上的变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口不择言地过嘴瘾了,只能颤着一双浸了水的眼睛,乖顺地软声叫道:“云哥哥...”
“嗯。”傅亭筠应道,“好乖。”
可眸中的暗色并没有褪去多少。
宁臣欢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人就像一个多面的棱体,有光亮的一面,就有黑暗的一面。
有许多面,傅亭筠只是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过,但并不代表他没有。
至少在这样任人宰割的境地里,宁臣欢暂时并不想去触碰那一面。
少年像是已经多次与猛兽周旋过的,很聪明的小动物,非常懂得如何随机应变来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