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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用在小夫人身上的药物,自然是最好的,不会有副作用,效果也只持续短短二十分钟左右,目的只是为了暂时控制住闹腾的小夫人的行动。
因此当宁臣欢被一路抱回别墅时,身上的麻醉效果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少年一开始还安分地靠在男人怀里,等一发现腿上有点力气了,就开始疯狂乱踢乱打,粉红色的裙摆都被他踢得蓬起来,露出雪白的一双小腿。
傅亭筠搂着他膝弯的手臂微一用力,手掌反圈过来,摁在了少年膝盖上,轻轻巧巧就制住了他的动作。
即使身上昂贵的西装被踢皱了,被少年沾着泥灰的鞋底踩出印痕,他也半点没有生气的意思,语气依然温和,甚至带了些笑意:“欢欢好笨,怎么连裤子也不穿。”
男人十分绅士地将被少年踢得飞起来的裙摆压下来:“要走光了。”
宁臣欢像只炸了毛的猫,龇出看上去很尖利,但在顶级掠食者跟前压根不够看的牙,扭着身体去咬男人抱在胸前的手。
他卯足劲儿咬了好一阵,牙都咬酸了,在那只冷白色的手上留下一个见了血的深深牙印,可对方依旧风度翩翩,浅笑着垂眸看他。
宁臣欢只得松了口,不再做这种白费力气的事。
他张牙舞爪地嚷道:“滚!放开我!”
见对方根本不为所动,宁臣欢嘴里的话愈发口无遮拦:“你这个疯子!比陈鸥还疯的神经病!王八蛋!活该你这么多年没老婆,你个大龄老光棍,心机老绿茶,你生儿子没屁.眼儿!”
傅亭筠:“......”
别墅里灯火通明,佣人们垂首侍立在一旁,听着小夫人口中不堪入耳的谩骂,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傅亭筠嘴角抽抽了好一阵,最后露出一个温柔得体的笑:“欢欢又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所以,我有老婆,不是老光棍。”
男人声音低沉,轻轻落在了他耳边:“另外,欢欢到底生不生得出儿子,我们今天可以好好试一试。”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少年,在听到这句话后,蓦然止了声儿,不敢动了。
他就像一只落入网中的小猫,上翻着嘴皮,龇牙咧嘴地威胁着敌人,浑身的毛都炸得竖起来,看上去好像比平时大了一圈,异常凶狠的样子,实际上不过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只有宁臣欢自己知道,他现在有多怕傅亭筠。
外部表现得越是凶猛,内心就越是害怕。
如果说从前的傅亭筠是一座沉默的山,现在的傅亭筠就是深不见底、透不进一丝光亮的渊薮。
宁臣欢根本猜不到深渊里还隐藏着多少东西,曾经带给他安全感的人,如今却只让他觉得恐惧与不安。
他靠在男人怀里,因为无意识的害怕而缩着身体的动作更显得人小小一只,明明怕着抱他的这个人,却也同时别无所依,只能用手指紧紧抓着男人胸口的衣料,来尽力遏制住自己微微发抖的身体。
傅亭筠抱着他,一步步走上楼,皮鞋踏在大理石楼梯上的清脆声响,听在宁臣欢耳朵里简直如同催命的丧钟。
灯光如同潮水般自男人身后褪去,傅亭筠抱着他来到了二楼卧室,关上了门。
卧室没有开灯,只有凌晨刚刚擦亮的天,从窗棂透入一层薄纱般朦胧昏暗的光亮。
宁臣欢刚被放到床上就手脚并用地想跑,两秒后,不出意外地被男人捉住脚腕,拖了回来。
傅亭筠把他抱在怀里,拿起小桌上佣人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动作轻柔地,一点一点擦去他脸上的妆容。
少年刚才胡乱挣扎了许久,原本画好的妆容早已经在男人身上蹭花了,双颊上的腮红蹭到了眼角,显得眼尾绯红,楚楚动人。
而刻意点上的几颗深褐色雀斑,被刮成了细细的一长条,乱七八糟地横在脸上,像是猫咪乱糟糟的胡须,显出几分滑稽来。
傅亭筠用湿毛巾擦过少年通红的眼角,轻笑一声:“欢欢好像小花猫。”
宁臣欢咬牙瞪着他。
傅亭筠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像小猫,从前他全当是傅亭筠夸他漂亮可爱,现在却觉得男人是把他当成了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猫崽子,只想一爪子给他挠上去。
但想归想,现在他被人禁锢在怀里,锋利的猫爪子都被男人单手攥住了,还是只得乖乖让人给他擦脸。
傅亭筠擦得很温柔,也很细致,连不起眼的耳后也会细心地照顾到,没多久,少年一张满是雀斑的鹅蛋脸不见了,露出原本漂亮凌厉的模样来。
深色的粉底被擦干净后,少年原本的肤色便与身上的粉裙子相得益彰,被衬得愈发白皙,皮肤都泛着淡淡的粉。
虽然是一张充满少年气的脸,头上戴着棉布三角巾,还垂着两根蓬松的麻花辫子,可与粉色女仆裙搭配起来却出奇地和谐,显得整个人多了一分平日里不见的娇憨。
傅亭筠指尖抚上少年倔强的脸颊,目光不着痕迹地暗下来:“欢欢穿裙子很漂亮,是你自己换的,还是亚伦给你换的?”
宁臣换怒视他:“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发神经吗!”
傅亭筠嗯了声:“看来是自己换的,好乖。”
男人粗粝指腹在少年脸颊上摩挲着:“欢欢喜欢穿裙子,我给欢欢买几套更漂亮的,好不好?”
他的手掌啪地一下被拍开了,少年怒气冲冲,像根随时会爆炸的小炮仗:“谁喜欢了!你喜欢你自己穿去!”
傅亭筠唇角勾着笑:“不喜欢,又为什么要穿呢。”
“那还不是为了——”宁臣欢的话语戛然而止,一种动物似的警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去触怒眼前看上去平静无波的男人。
可傅亭筠却把他没说出口的话接了下去。
“为了逃跑。”男人慢条斯理地说,“欢欢从来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可是为了从我身边逃走,连穿女装都做得出来。”
那双黑夜中的狼一般的眼睛逼视着他,如同一场审问:“是欢欢的主意,还是亚伦的主意?”
宁臣欢毫不犹豫:“是我的主意,不关他的事。”
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已经被抓了,不能再连累亚伦。
上方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可那双冰寒的眸子盯着他,里面却没有丝毫笑意:“你倒是很在意他。”
宁臣欢想起来,通常亚伦都是跟在他们身后,离他们最近的保镖,可被傅亭筠抱回来的一路上,他却看也没看到亚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