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亭筠在一次次的蛛丝马迹中,终于明白,是声称要保护他的伯父,在暗地里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了仇家,想要借刀杀人,好独揽傅氏大权。
而真正将傅亭筠救下的,是连面都没怎么见过的,宁臣欢的爷爷。
宁老爷子派手下的人带着他,辗转流亡了十几个国家,最后,不是追杀他的人放弃了,而是发号施令的人因病去世了。
命运总是给人以意想不到的荒诞,父母之仇未报,在血火里流亡的雏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将每一笔恨深深刻入骨骼里,而反击的乐章尚未奏响,仇家却先一步退出了游戏。
可傅亭筠没有给自己意志消沉的时间,他还有等待着他的人,有未履行的约定,他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去找他想念了多年的未婚妻。
他将与当年之事有关的人,一个个地查出来,列了一份名单。从最顶层的发号施令者,到最底层作为帮凶的小喽啰。
一切证据早在十年前就被销毁殆尽,而仅凭他手里掌握的残缺不全的东西,即使他已经百分之一百地确定就是这些人,法律也无法将他们定罪。
不过没关系,世界上除了法律,还有许多复仇的办法,只要他不去做一个如父亲那般清清白白的君子。
多年来,这些名单上的人有些死了,有些生不如死、恶疾缠身、如丧家之犬般地活着。每解决一个,傅亭筠就在心里背得滚瓜烂熟的名单上划掉一笔。
而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在他父母车辆上动手脚的渣滓——李震。
只要将这最后一个人从名单上划掉,他就可以彻底抛却那些黑暗不堪的过去,用永远完美无瑕的一面,和他天真烂漫的小妻子幸福地度过余生。
在寻找宁臣欢的第三天,傅亭筠接到了一个又海外虚拟号码打来的电话。
对方的声音粗哑低俗,带着令人作呕的戏谑:“他很漂亮。”
手机似乎是被放得靠近了什么地方,少年的怒骂声隐隐约约地从那头传过来。
傅亭筠的神色在听见那一声熟悉的“滚”时,顷刻间冰冷下来。
他眉眼冷厉,瞳孔缩成了刀尖似的点,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你想要什么?”
“三千万,要现金,你一个人来。”
傅亭筠没有犹豫,字句如同冰寒的刀剑:“你要的东西,我会带到。但你要是敢动他,我会让你后悔。”
对方哈哈笑了声,说了一个地址,在缅甸边境。
傅亭筠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一颗心灌了铅般沉下来。
在海外,还是管辖混乱的边境,这不仅意味着他自身在国内的许多势力得不到动用,连寻找当地警方帮助的难度也大了很多。
但傅亭筠非去不可。
因为那头,是生长在他的庇护下,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爱人。
宁臣欢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
他坐在路边长椅上,有个带着万圣节搞怪面具的人来找他,问刚才的游.行队伍往哪边去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还是这么正常的问题,宁臣欢当然不会往什么绑架的方面想。
他只不过是坐在原地,顺手指了个方向,结果下一刻鼻子里就吸入了什么东西,几秒钟的时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绑到这里来了。
这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地段也很偏僻,从漏风的破旧窗口望出去,周围都是遮天蔽日的树林,看不见一个行人。
他现在身处一个还算宽敞的房间里面,被绑在一根水泥柱子上,手脚都捆着拇指粗的麻绳,连稍微挪挪屁股都困难。
但宁臣欢还是很努力地,把手上的绳子在水泥柱上磨,试图将其磨断。
老旧生锈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吱声,男人毫无预兆地推门而入,瞥见他手上的动作,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男人看上去三十五岁上下,肤色黝黑,脸庞瘦削,眉骨处横着一道刀疤,是很凶戾的那种面相。
宁臣欢内心还是有点怕,但也没有那么怕,一是以傅亭筠把他捉回去无数次的能力,他完全相信傅亭筠能很快找到他,把他救回去;而是男人把他绑来这么久都没有对他做什么,看来只是求财,不会害命。
宁臣欢嚷嚷:“我要喝水。”
男人乜他一眼:“你半小时前才喝过一次。”
宁臣欢:“我渴了,你把我渴死了,拿谁去交换赎金?”
男人目光古怪地盯了他一会儿,随即忽然笑了,笑得让宁臣欢心里发毛。
他硬着脖子撑起气势:“我说我要喝水,你笑什么?”
男人笑了一会儿,他看着这位即将大难临头还毫无所觉的,傅家的天真小夫人,嘴角勾出一个蔑笑:“看来,傅亭筠真是什么都没告诉你呢。”
宁臣欢心头一跳,警惕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男人嘴角弧度渐渐回落下去,森然道:“他这些年,可真是害得我好苦啊。”
下章就看机智欢宝放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