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树干的手在发抖,后背被苏璃的灵气焐得发烫,可喉咙里的腥甜却压不住。
月光从松枝间漏下来,在青石板上碎成银斑,韩枫的短刃映着那点光,刀刃上的血珠正啪嗒啪嗒往下掉。
"后面......"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短刃猛地指向密林深处。
我抬头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血光在雾里浮着,像有人撒了把火星子,最前边那两盏幽蓝格外扎眼——鬼面人的玉牌,"刑"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黑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控尸铃的链子擦过石块,发出细碎的刮擦声。
"走。"我扯了扯苏璃的衣袖。
她的玄铁剑还在滴血,右肩的伤口渗着暗褐色的血,刚才替我挡下那记黑芒时,她灵气运转的节奏乱了半拍,现在呼吸还带着嘶嘶的抽气声。
韩枫当先往林子里钻,短刃在前面劈开带刺的藤蔓。
我咬着牙跟上,混沌灵识刚铺开就撞在一团雾上——那雾不是普通的水汽,里面缠着细若游丝的阴气,沾到灵识上像小针在扎。
"小心。"我压低声音,"雾里有问题,别用灵气硬冲。"
苏璃嗯了一声,剑穗上的铜铃轻响。
她的脚步很轻,可每一步都踩在藤蔓最稀疏的地方,显然在借着月光观察地形。
韩枫的赤焰短刃突然爆出橙红光晕,火舌舔过面前的雾,被烧散的雾气里飘出腐肉味,我胃里一翻,差点吐出来。
"是尸气。"苏璃的剑往前一送,剑气割开半丈浓雾,露出几具吊在树上的骸骨。
那些骨头泛着青灰,肋骨间还挂着烂布条,最诡异的是他们的颈椎——全被拧成了麻花,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扭断的。
我的灵识扫过骸骨的瞬间,后脊发凉。
这些骸骨上的阴气不是自然滋生的,倒像是被人用秘法喂出来的,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指甲盖大的符,仔细看竟是控尸铃的纹路。
"鬼面人早就在布局。"我攥紧腰间的剑,"这林子......可能是他养尸的地方。"
话音未落,尖啸声像刮过玻璃的指甲,从头顶劈下来。
我抬头的刹那,看见团黑影从树冠上扑下,绿莹莹的眼睛比血光还亮——是头半人高的狼,可它的嘴裂到耳根,露出的獠牙上沾着黑血,前爪的指甲足有三寸长,正滴着黏糊糊的液体。
"小心!"苏璃的剑划出半圆,剑气擦着狼的侧腹过去,皮毛立刻焦了一片。
那狼吃痛,却没退,反而更凶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转身朝韩枫扑去。
韩枫的短刃冒起赤焰,迎头刺进狼的咽喉。
可那狼的脖子像铁铸的,短刃扎进去半寸就卡住了,它前爪拍在韩枫胸口,把他整个人拍飞出去,撞在树上时,我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
"韩枫!"苏璃要冲过去,我一把拽住她。
又有两头狼从雾里钻出来,眼睛红得要滴血,其中一头的尾巴尖上系着控尸铃的黑绳——和鬼面人手里那串一模一样。
我的混沌灵识不要命地铺开,精神力像被抽干的井,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些狼的动作在我眼里慢了半拍,我看见它们后颈的皮肤下鼓着个肉瘤,里面裹着团黑糊糊的东西,正顺着血管往脑仁钻。
"是蛊!"我咬着牙挥剑,斩向最近那头狼的后颈。
剑刃切开皮肉的瞬间,肉瘤"啪"地炸开,黑血溅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那狼哀鸣一声,瘫在地上抽搐,原本通红的眼睛慢慢褪成浑浊的灰。
苏璃趁机刺中第二头狼的心脏,玄铁剑拔出来时,带出半截黑色的虫——指甲盖大,浑身长满倒刺,正扭曲着往土里钻。
她用剑气绞碎虫子,转头看向韩枫:"他伤得重吗?"
韩枫捂着胸口坐起来,嘴角渗着血,却还在笑:"元婴修士没那么容易死。"他扯下腰间的玉瓶,仰头灌了口疗伤药,赤焰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圈,"这些狼被控制得太死,刚才那下......像是有人在它们脑子里下了死命令,必须缠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