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表面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时,石羽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他能感觉到缠绕在手腕上的暗红光芒正逐渐退去,但那股阴寒之力并未完全消散,像条滑不溜秋的蛇,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还没结束。"他低喘着,指腹擦过郭灵萱掌心的薄茧——方才两人相握时,她的手凉得惊人。
郭灵萱仰头看他,发梢沾着石壁上的青苔碎屑:"我能感觉到,这水晶是幽冥尊者的'命灯'。"她另一只手抚上颈间的玉牌,玉牌与水晶共鸣的震颤透过肌肤传来,"古卷说过,命灯灭则本尊伤,但要彻底摧毁......"
石羽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日前在郭府密室翻到的残页,上面用朱砂写着"幽冥之道,九死不僵"。
系统今早刚扫描出水晶核心有"再生纹路",此刻那些暗红纹路正沿着裂痕缓缓愈合。
"找彻底的法子。"他松开郭灵萱的手,转身时破妄剑嗡鸣着归入剑鞘——剑鸣声惊落了洞顶的石屑,簌簌砸在祭坛边缘。
四人开始在石室里搜索。
风凌的剑挑开角落的蛛网,云逸的雷符照亮了石壁上模糊的刻痕,郭灵萱则踮着脚,指尖顺着石壁凹凸处一寸寸摸索。
石羽站在祭坛中央,镇魂珠在袖中发烫,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和水晶震颤的频率重叠着。
"羽哥!"云逸突然喊他。
少年的指尖抵在石壁一道极浅的缝隙上,雷符的蓝光映得他耳尖发红,"这里有块石板,能推动!"
石羽三步并作两步过去。
风凌的剑已经插进缝隙,随着"咔"的轻响,半人高的青石板缓缓后移,露出后面一方刻满符文的石碑。
郭灵萱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凑过去,指尖拂过石碑上斑驳的痕迹,发尾扫过石羽手背:"是清微宗的'镇邪文'......"她声音发颤,"上面说,用'心灯引'仪式,以修士本命精元为引,能彻底净化幽冥之力。"
"需要怎么做?"石羽抓住她的手腕,触感比方才更凉。
郭灵萱转头看他,眼尾泛红:"你站在祭坛中央,我念诵《净世咒》。
你的精元要与水晶同频,然后......"她咬了咬下唇,"然后用你最纯粹的执念做引。"
石羽突然笑了。
他想起昨日清晨,郭灵萱蹲在院子里逗流浪猫,被他撞见时慌忙把偷藏的糖糕往袖子里塞;想起三年前雪夜,他被郭府仆人按在雪地辱骂,是她裹着狐裘冲出来,把自己的斗篷硬披在他肩上,说"石郎的手比我凉"。
那些被嘲笑"赘婿"的日子里,他所有的执念都像春芽般破土——要护她周全,要让所有欺辱过她的人,再也不敢看轻她半分。
"开始吧。"他走到祭坛中央,水晶悬浮在他正上方,暗红光芒映得他眉眼发红。
郭灵萱退到祭坛边缘,取出随身携带的青铜铃铛,手腕轻抖,清越的铃声在石室里荡开。
她的声音随之响起,是石羽从未听过的古老咒文,每个字都像带着温度,融化了空气中凝结的阴寒。
石羽闭了眼。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开始翻涌,像春溪破冰般顺着经脉流动。
水晶的震颤频率突然与他的心跳同步,一下,两下,第三下时,他的指尖渗出一滴血——那是本命精元,顺着气流飘向水晶。
"灵萱。"他低唤。
"我在。"咒语声顿了顿,又继续。
石羽的意识逐渐清明。
那些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辱骂、轻视、嘲讽,此刻都像云烟般散去。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郭灵萱的眼睛,像初融的春水,倒映着他;只剩下云逸拍他肩膀说"羽哥我信你"时的热意;只剩下风凌递来疗伤丹时那句"别硬撑"的闷声。
这些温暖的碎片在他心口凝结成一团火,顺着精元注入水晶。
"咔嚓——"
水晶的裂痕突然炸开。
暗红光芒如退潮的海水般缩回核心,最后"砰"的一声炸裂,碎成万千星屑。
石羽踉跄两步,被郭灵萱扶住。
她的手终于有了温度,带着点药香:"成功了?"
"应该......"石羽话未说完,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他眼前发黑,扶住石壁才没栽倒。
系统面板浮现在意识里,红色警报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检测到深渊底层能量异常波动,来源:幽冥尊者残魂”。
"有问题。"他抓着郭灵萱的手腕,声音发紧,"灵萱,系统说尊者残魂在苏醒。"
云逸的雷符"唰"地亮起,映得他脸色发白:"我也感觉到了,
风凌的剑已经出鞘,剑尖指向石室深处:"祭坛下方有通道,刚才没注意到。"
石羽抹了把嘴角的血——精神力消耗过度的后遗症来了。
他摸出两颗养神丹,一颗塞进自己嘴里,一颗喂给郭灵萱:"走。"
深渊下的通道比来时更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