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椋城的大元帅,你也能当。”
赤脚踩在地板上,她转身回眸,目光定定的看着霍予晚。
抿着唇角,霍予晚捏着已经被雪水染湿的帽檐,眸光幽深。
……
年关将至,营地放了假。
霍予晚终于得了空闲。
几位太太在家里闲聊玩乐,牌桌上,霍予晚还看到了几个月前闹到兵武堂的那个女人。
霍干把人带回了家,以女朋友的身份。
只是这家里的人都知道,霍干就算要结婚,霍敛也不会容许他让这样一个毫无背景身份的孤女先进门。在他眼里,这种女人只配养在外面。
霍予晚对打牌没兴致,而且黎煦之今日也不在,昨晚站在院子里放炮仗染了风寒,今天闭门待在房间里睡觉养病。
她对玩得兴起的霍予荣示了意,然后一个人离开,也准备回房间补觉。
披上外套,霍予晚一个人走在廊下。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高跟鞋独有的清脆,也带着几分匆忙。
霍予晚转身,是那个女人追了出来。
“我很钦佩你。”
她在霍予晚跟前停住脚步,直勾勾的目光望着她。
“……嗯。”
淡淡应了声,霍予晚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钦不钦佩,是不是真的钦佩,她还是看的出来的。
“我知道你和那个老女人关系很好。”
女人见她要走,不死心的又拽住了她的袖口。
“……”
霍予晚想这话听着真是挺刺耳。
手臂微动,女人的手就被她甩落。
“少将!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是最看不上她那种女人的,你是椋城的女英雄,她呢,勾引男人的祸水,完全是以色侍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这不是你自己吗?”
霍予晚声音平稳的打断她。
话还未说完的女人愣住,惊愕与愤恨在脸上一同浮现,一张俏丽的面容变得扭曲。
“我说的是她!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她像是被踩到痛处,完全容忍不了这番话落到自己身上。
“我说的是事实。”
霍予晚淡淡瞥她一眼。
她现在发疯的样子不正是像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吗?
“你和霍干在一起之前他的名声整个椋城都知道,你不知情吗?”
霍予晚望着院中的积雪,声音冷淡。
“小姨娘确实貌美,那也属于自身优点之一,你不正是嫉妒这一点吗?”
“她自来到椋城后没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过多接触,所有人都清楚得很,心起惦记的,从来都是那些男人。”
霍予晚侧眸看她,平淡无波的声音却令旁边的女人死死地咬着唇。
“父母去世,乱世之中她来投奔自己的姐姐,借助姐夫一家的势力求得暂时安稳,她做错了吗?”
重新迈步朝后院走去,霍予晚的声音夹杂在寒风之中,几乎击溃女人那脆弱的心。
“那么害怕霍干抛弃你,不如先去问问他,日后会不会真的娶你进门吧。”
“你!”
女人双目通红,霍予晚的话于她近乎羞辱,也毫不留情的掀开了她遮挡在身上的遮羞布。
她随手抓起廊下的雪,浑身颤抖的朝霍予晚身上砸去。
只可惜力气太小,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她恨恨的盯着霍予晚的背影,连脚下的高跟鞋跑掉了都不在乎。
“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又有什么用,她还不是迟早要嫁给大元帅,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说不定把你当女儿看呢?”
她站在院中对着霍予晚的背影大声叫着,发出一阵阵嘲讽的笑声。
真是疯了。
霍予晚停下脚步,回眸看了她一眼。
“那也不错。”
她语气淡淡,平静转身。
身后的女人被她气到大冷天的直接呼吸不上来。
……
晚上霍予荣让人在自己房里备了桌好酒好菜,邀请霍予晚一起对酌。
半年过去,她现在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
她有信心,只要自己这充满毒气的身体不拖后腿,她就一定能撑到霍予晚做主椋城的那天。
到那个时候,她不用再进实验室,不用再每天顶着烈日练兵,不用在死人堆里往外爬。
她要开一间小店,开心了就迎客,不开心了就闭店。
反正她有钱,还有老大罩着,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掰着手指头过活。
她的求生希望有多浓,对霍敛的恨意就有多深。
她恨不得把这个人生吞活剥,可她知道还要忍,要等合适的时机,要等她们布好局,让她的老大顺理成章的成为椋城的新任大元帅。
她们要等。
没关系,反正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
霍予荣喝了很多酒,趴在桌子上紧紧的拉着霍予晚的手臂,只要有霍予晚在,她就会有安全感。
“老大……我有些话埋在心里很久了。”
她醉意上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嘟囔着开口。
“你最近和小姨娘走的太近了,三天两头的去找她,我那天,那天还看到你对她笑了,老大!”
她叫唤着,晃悠着手指指着霍予晚。
“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啊,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你说过把我当成亲妹妹的,你不能喜新厌旧啊老大……”
“她……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她以后要嫁给霍敛……”
“哎!”
她的话说了一半,却忽然惊奇的发现自己站起来了。
醉眼迷蒙的往下看,霍予荣发现自己的双脚离了地面,却还在向前行进。
霍予晚提着她的后衣领,面无表情的把人提溜到床上。
“睡吧。”
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到她身上,霍予晚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