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会拉二胡。”方知晦显然对当前的云程了解颇多。
云程点了点头，“以前学过一点，我又不会做什么回馈给粉丝，只能准备一点小惊喜。”
云程在《玻璃穹顶》获奖之后偶尔会经营自己的社交账号，内容大部分都是一些演奏的二胡曲，他现在在这方面是一个完全自由的状态，所以演奏的歌曲都是自己喜欢的和粉丝点歌，徐哥也不管他，云程就偷偷给莫晚晴录了很多助眠曲。
方知晦也能搜到这些内容。
他没有疑惑为什么云程会拉二胡，似乎这件事天生云程就应该会，可是方知晦对自己这样的理解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云程从脚边捡起石头子儿往围墙的墙根底下扔，“这个世界就是会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事情，你要每件事情都弄清楚吗？我确实之前是不认识你，方知晦，在意那么多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云程转头和方知晦对视。
从前的方知晦和他针锋相对过，也一起聚力合作过，在最后他离开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旁观者，他去世之后的事情宋柘野和云程讲过，方知晦匆匆赶到医院，后知后觉的后悔让他痛不欲生，但在宋柘野的视角去看，觉得他们都是应得的报应。
云程很坦然，他能理解所有人的做法，但不代表他要做一个大度的人去原谅。
“你觉得呢？”
方知晦愣了愣。
他直觉云程应该知道些什么，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因为太不符合常理，但看现在他却确定了。
方知晦从前一定做过什么。
他点了点头：“是我在钻牛角尖了。”
“但是——”
方知晦没有错开云程的眼神，他下意识决定要说这句话，哪怕对方可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又哪怕对方并不接受。
“对不起。”
方知晦看着云程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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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方知晦离开了剧组。
蒋一铭过来问方老师走了吗？云程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方知晦都想起了什么，但跟他没什么关系，云程现在最重要的，是拍完这段戏。
接下来的戏比想象中还要有难度。
林喆和曾经的江云程一样，病来如山倒，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就忘了从前的很多事情，他不敢表现自己的惶恐，每天认真治疗和吃饭，但一个简单的迷路就能让林喆破防。
他像个走丢的孩子一样蹲在墙角嚎啕大哭，路过的病人把视线投在他身上，可林喆恍若未觉，值班护士匆匆跑过来问他病房在哪里，林喆抱着头哭着说自己不知道。
他仿佛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连自己都快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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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拍完之后云程又缓了好久。
徐哥怕他想不开，亦步亦趋跟在他背后，没想到云程站在原地发了半天的呆，问徐哥的第一句话是：“你觉得林喆这个时候真的不会变瘦吗？”
徐哥：“啊？”
云程却开始分析。
“虽然奶奶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但林喆这个时候是惊恐的，他害怕自己会忘记，也害怕自己会死亡，下一刻就会失忆的那种恐惧时刻盘旋在他的头顶，但林喆谁也不敢说，他怕奶奶跟着担心，又怕医生觉得他多事，学校里的学生虽然会组织捐款，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林喆身上发生了什么。”
“林喆不光在被记忆抛弃了，他也被自己抛弃了。”
“所以林喆不可能是健健康康的样子。”
就像从前的江云程一样，在死亡的时候，他的胳膊甚至只剩下了皮，大臂的位置莫晚晴的手都能轻松圈起来，虽然也有化疗的原因，但心理原因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而且人在过分惊恐的时候会吐，根本吃不下东西的。”
云程和徐哥说话的时候没有避着人，导演那边也听到了他的这段推论，卢秀的反应很快，当即找到了编剧紧急开会。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有医学背景，云程这时候想到了莫晚晴。
“那个，我有个粉丝是医生，还是比较有名的医生，我可以咨询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