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预热了那么久，等到海沉节这天，连程意驰都不免有些期待。
下午，格非抱来几罐颜料，准备给晚上的游街做造型。
“这啥？”程意驰撚起一坨黏糊糊的颜料，质疑满脸。
“咱们岛上传统用的——泠砂石磨粉、蠡青虫汁、枫庚草膏。”格非自豪地搅着，一边翻出一本鲛人图腾书，“给周逍按图画上，保准帅得一塌糊涂。”
程意驰盯着那罐东西，他能看到里面混着点看不出是植物纤维还是虫尸的渣渣，活像黑巫术。
等到真正动手，周逍脱了上衣，格非动作一顿。
“诶，你有纹身？”
程意驰和周逍齐齐低头看向周逍腰腹的小兔子纹身，程意驰下意识瞄了一眼周逍的眼色。
周逍很快恢复自然：“是四哥亲手给我画的，可爱吗？”
格非没多想，嘿嘿笑着：“好看，不过今晚得盖掉。”
“别墨迹，快画吧，天都黑了。”程意驰催促道。
颜料一点点涂抹上周逍清瘦又修长的上半身。肌肤在颜料的衬托下显出微微冷白的光泽，古老图腾盘绕着线条流畅的肩背，像是天然生长在他骨血里的一样，既妖冶又危险。
尤其配上周逍那一头略长的黑发和冷淡的眼神，莫名一股邪气，还真有点像传说里的海妖鲛人，怎么说，就很勾人。
连格非都看傻了眼：“我靠……你要是就这么走出去，鲛纱得把你淹了。”
现在人都是颜控，哪个鲛人身材好、气质好，就喜欢往帅哥美女身上扔鲛纱，挂得越多，说明人气越高。
周逍却没去照镜子，只侧头问程意驰：“好看吗？”
这个角度和眼神就绝对是刻意勾引了，杀伤力刷刷的，周逍在程意驰屁股后头跟了这么久，差点忘了程意驰最吃哪套。
程意驰哼了一声，把大鱼头一下子给他套上了：“少卖弄风骚。”
周逍低声笑了笑，掏出一条鲛纱塞到程意驰手里。
“干嘛？”程意驰捏着那块薄薄的透明纱，有的店都在卖。
“晚上游街的时候，只许找我，不能丢别人。”周逍压低声音，透过头套看他，眼神像挂了勾子。
“黑灯瞎火的，一百多条鱼，我怎么找得到你？”
“反正我在上面做了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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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逍早早被叫去了祠堂做准备，程意驰闲着无聊，摸到兜里的鲛纱，手指撚了撚，心里一动，也往祠堂方向走去。
一推开门，他差点以为自己闯进了哪个大鱼塘。
大厅里全是鱼人，高矮男女都有，个个头戴夸张的鲛鱼头套，六片特制皮革垂在胸背与腰侧，能够勾连鲛纱，方便人们抛投。
程意驰随便扫了两眼，视线就定住了。
那个修长有力的臂膀，还有一晃一晃的腰，程意驰一眼就认出来周逍，关键有人的气质是不看脸也能感觉到的，就跟自带聚光灯似的，一举一动都自带圣光，让人心痒痒。
已经可以想象，等会有多少鲛纱纷至沓来了，程意驰想，自己如果来晚了，恐怕还找不到空呢。
真是有够招蜂引蝶的，程意驰微微有点发酸，不得不说，周逍下午使得美人计太奏效了，让他现在就想找这个鲛人妖精搞点有的没的。
他终究还是一个过于喜欢周逍的脸的肤浅的人呀。
祭祀结束，意味着斋戒也结束了，一想到这儿就更心痒难耐了。
忽然，背后一阵快步杂乱。
人太挤，他根本来不及闪避，一个巨大的鱼头套“哐”地扣在了他头上，压得他一愣。
“肖翼你干嘛还在这晃荡！”一个女人在背后吼道，口气急得要命。
他张嘴想解释，可话还没吐出来，那女人已经手脚麻利地拎着他往化妆区塞。
“快快快！游街的鲛人都排上了！”
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三下五除二扒了他的衣服，架着往妆凳上一摁，唰唰唰就往他身上抹颜料，比格非下午那操作快了不止八百倍。
程意驰：“……？”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甚至没来得及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