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要滚快滚
这问题不需回答，天知地知，他知，林霜序知。
十七岁生辰那晚，是谁醉得没了体统，将年少的小将军拉上湖心游船，静谧无人处，不管不顾与他一吻。
扯着他的衣襟逼问他，自己是不是世上待他最好的人。
那时的贺云珵青涩未褪，面对自小敬重的人，实在不知该怎么应对。
而那夜的酒太烈，把一向清冷的人变得不可理喻，未得到贺云珵回应，林霜序恼怒不已，不依不饶，闹腾得船险些翻在湖里。
直到后来，贺云珵指着漫天星辰起誓，此生此世，林霜序是他放在心头唯一珍重之人，他才终于安静下来。
贺云珵是真心想履行承诺的。
可短短一夜过去，第二日一醒酒，前一晚的事就统统不作数了。
林霜序态度冷漠，仿佛一切都是幻觉，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如此，贺云珵便是恍惚不已。
是他记错了什么？到底是谁喝醉了？
林霜序，你是这样捉弄人的。
飘忽的思绪回到眼前，房中火炉燃着，噼里啪啦的响动听着让人安生。
是谁先招惹谁的，面对贺云珵的质问，林霜序答不上话，只能沉默。
委实不必这般严肃，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过来了，贺云珵并没有打算找他讨要什么说法。
走到暖炉旁，贺云珵舒展僵硬的双手，悠哉烘烤着，对林霜序道：“好了是我错了，我嘴巴贱，我不该说，少主要是没罚够，我继续出去给你跪着，别生气了。”
林霜序良久沉默，再次开口，没有被他带偏了重点，对他道：“你的婚事，是老师临终前反复交代的，我若不能完成他嘱托，也没脸面继续留在将军府了。”
这般威胁便有些过分了吧？
贺云珵面上一副认真聆听的态度，实则什么父命，什么皇命，他哪里会在乎。
“这婚你到底成不成？”林霜序追问。
贺云珵低声一叹，他倦了，同样的话不想一次次重复了。
他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所有的耐心都用了在林霜序这里，平常怎么拉扯、怎么折磨他都可以，但一直逼他跟别人成亲，他真的会生气。
“成婚可以。”贺云珵道：“但我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人一次也没得到，我哪能甘心？”
“什么意思？”
“林霜序，别装傻，你最是了解我的，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越是罚我，我就越不想听。”
“你到底想如何？”
贺云珵走到他跟前，微微俯身，挨近他的脸，直白目光毫不掩饰。
他对林霜序道：“我呢，也不贪心，给我尝一次甜头，之后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听。”
这些年，两人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自欺欺人这种行为，对林霜序而言的确不算什么，毕竟他这人是最擅长装模作样了。
可贺云珵累了也烦了，话既挑明，索性直白到底。
他负着双手，眉毛欠揍一挑，问林霜序：“可愿接受？”
林霜序抿着唇，羞愤时脸颊时白时绯，“你怎可如此肆意妄为……”
这话怎么说都是没有底气，有错在先的是他，他有什么资格责骂贺云珵？
贺云珵歪歪脑袋，不跟他争辩什么规矩道理，道：“你若是不能答应，那成婚的事便也不要再与我讲了……我也不能答应。”
他收起轻佻面色，又道：“今日少主罚也罚过了，我营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推门，外头的风雪刮进了屋子。
脚步稍顿，他又回头去看林霜序。
若是平常，他每次离府，林霜序都会叮嘱他按时用饭，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