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认为，以顾洹的为人，会留下这样的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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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牢里已经被浓烟灌满了，顾孟凝无处可躲，剧烈地咳嗽着。
窒息间，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昏沉地趴在地上，尝试用手臂爬行，可全然没有了力气。
原本就昏暗的视野陷入了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暗，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生命将尽。
牢门打开的瞬间，她以为那是她濒死前的幻觉。
她看到很多人进来救她，为首的那个人，一袭白衣，她看不清脸，但她知道那是谁。
她吃力地开口，却没能叫出声音。
“兄……长……”
她知道林霜序没听到，但真的睁不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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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过后，林霜序终于回到了将军府。
他将顾孟凝留在了宫里，从前，她属于那里，以后，那里属于她。
沈檀率五万兵镇守，在顾孟凝养伤期间，全力保护皇宫的安全。
其余贺家军由秦副将统领，回了贺家军营，休养生息。
林霜序身旁只有几个随身的护卫，将他护送回府。
马蹄一路疾驰，他们赶路很急。
雨还没停，林霜序带着一顶斗笠，身上衣衫几乎湿透了，还未行至府门口，远远便看见那个人撑着伞，坐在轮椅上，不知等他多久了。
他翻身下马，走到贺云珵跟前，对视间，二人不必开口已是心照不宣。
“都解决了？”贺云珵简单地问。
“嗯。”林霜序点头，亦是简单地回答。
陪在一旁的老管家上前给林霜序撑伞，什么起兵造反，他是问也不敢问，只挂心着两人的身体，叮嘱道：“雨夜风凉，将军，少主，回屋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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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烛火通明，浴桶中的热气烘得周围温湿又暧昧。
贺云珵先入房，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回头去看身后的林霜序。
对方关上门，没有跟着他过来，软着身子靠在门板上，紧绷了一天，终于可以释放疲倦。
他是累了才会这副懒洋洋的模样，在贺云珵面前，他不用逞强。
可贺云珵看着他那双含水的眼，只觉他释放倦意的同时，对他还有别的意思。
那是一种很娇媚的风情，他形容不出来，或许林霜序只是无意识的流露，但对他来说，跟蓄意引诱无异。
“你一直在外面等我？”林霜序问。
“嗯。”
林霜序笑，“是不是很担心我把事情搞砸。”
“没有。”贺云珵道：“你很厉害。”
林霜序又笑，“是吗？”
“是。”
“哪里厉害？”
“所有。”
林霜序挑挑眉，走到他面前，俯下身，两手搭着他的肩膀，看他。
“现在变得这么会说话？”
曾几何时，他每每开口，都非要把林霜序气个半死才能高兴。
“嗯。”贺云珵老实巴交道：“怕你嫌弃我这个废人。”
两个人靠得很近，目光交织缠绕。
“我不会。”
林霜序声音很轻，却认真至极，“贺云珵，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不会嫌弃你。”
贺云珵扯动了一下嘴角，点头表示知晓。
但他过于淡然的神态，让林霜序觉得他并不完全信他说的。
这样的时刻，或许该主动做些什么，来证明他是真心待他。
“身上湿，我去换件衣服，等我一下。”
林霜序打算先去沐浴更衣，再好好来跟贺云珵讲一讲，他是如何不嫌弃他的。
可贺云珵没让他走，才一转身，便将他一把拉回身边。
重心不稳，他跌进了贺云珵的怀里。
坐在他的腿上，林霜序吓出一身冷汗，着急地想要站起来，贺云珵却牢牢按着他，不准他动。
悠哉的表情，全然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手掌从林霜序腰间抚过，贺云珵故意将动作放得很慢，一边解他的衣带，一边呵着气对他说：“我帮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