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的风裹着五千万年前的沙粒,打在防沙玻璃上发出砂纸摩擦的声响。叶云天掀开实验室帐篷的门帘时,扑面而来的不仅是45c的热浪,还有浓郁的茉莉花香——在这寸草不生的沙漠边缘,这种香气比核辐射更令人不安。
“小心脚下。”戴护目镜的女人突然出声,她蹲在培养皿前的姿势像极了正在孵蛋的沙漠夜鹰,“这些是‘阿努比斯之泪’的幼苗,刚完成第三十七代基因编辑。”
叶云天的靴底悬在半空,下方的透明培养皿里,十二株幼苗正从淡金色的沙子里钻出头,叶片上凝结着露珠状的液体。他认出对方是编号-19的关键人物:苏晴,植物基因学家,2010年在马里亚纳海沟失踪前,曾向联合国提交过《永生植物生态风险报告》。
“苏博士,我们需要立即转移样本。”他握紧手中的时间稳定剂,圆柱体表面的梅花纹正在发烫——这是Ω组织接近的信号,“根据气象预测,半小时后会有沙暴......”
“沙暴?”苏晴突然笑起来,摘下护目镜露出左眼下方的泪痣,“三个月前我用自己的造血干细胞培育了这些种子,它们的根系能深入地下三百米,叶片可以捕捉空气中0.01%的水分。”她指尖划过幼苗,露珠破裂时发出细微的呜咽,“你闻闻这花香,是茉莉基因与撒哈拉刺槐的融合体,能在盐碱地开出亩产千斤的稻穗。”
帐篷外传来金属碰撞声。叶云天掀开帆布缝隙,看见六个蒙着面的武装人员正在拆卸太阳能板,他们头巾上的刺绣图案——三朵重叠的梅花——正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他们来了。”苏晴站起身,实验服口袋里掉出个银色吊坠,链子上刻着与青海湖笔记本相同的梅花纹,“这些种子不能落到他们手里,永生花计划的真正目的......”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叶云天扑向培养皿时,帐篷支架轰然倒塌,防沙玻璃碎片划过他的脸颊。在失重的瞬间,他看见苏晴被气浪掀翻,吊坠甩落在幼苗中间,银链反射的光芒中,种子突然开始疯长,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稻穗,每粒稻谷上都印着微型的梅花标记。
“不要碰它们!”苏晴的尖叫被沙暴吞噬。叶云天在飞扬的沙尘中抓住培养皿,却在触碰到幼苗的刹那,感到指尖传来心跳般的脉动。种子突然炸裂,金色的花粉扑进他的防护面罩,在视网膜上留下梅花状的光斑。
当他在地下掩体醒来时,苏晴正在用缝衣针挑出他头发里的花粉。应急灯的绿光下,她后颈的皮肤透出淡青色的血管,纹路与切尔诺贝利的辐射结晶如出一辙。
“你昏迷了四十八小时。”她举起盛着花粉的试管,里面的颗粒正在互相吞噬,“这些种子有自主意识,它们在我的培养液里学会了同类相食。”
掩体墙壁上的裂缝透进月光,照在她临时搭建的基因测序仪上。叶云天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双螺旋结构,其中一条链上整齐排列着梅花状的碱基对。
“永生花计划不是为了粮食。”苏晴扯下实验服袖口,露出小臂上的梅花刺青,“五年前在青海湖,他们用湟鱼基因做活体容器;三年前在切尔诺贝利,用辐射尘埃培育能量载体;现在......”她指向培养皿里已经长到天花板的植株,稻穗垂落的姿态像极了刑场上的绞索,“他们要在每个大陆种下基因锚点,用永生植物的根系编织全球基因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