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冬至,贵州平塘的喀斯特洼地覆着薄雪。叶云天踩着凝冻的石板路靠近天眼基地时,听见巨大的反射面传来低频震动——那是FASt望远镜在捕捉来自六千万光年外的脉冲星信号,而他后颈的梅花灼伤,正在与这震动产生共振。
“郑工!快停止校准!”他大喊着冲向控制中心,却被防爆门挡住去路。透过观察窗,他看见戴着圆框眼镜的男人正在调整参数,那人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与青海湖相同的梅花纹。
“第47次捕捉到异常信号,”郑浩转头时,镜片上倒映着星图般的数据流,“它们用π的无限不循环小数编码,结尾是十二组重复的碱基对......”他的声音里带着狂热,叶云天这才注意到他耳后有枚微型芯片,边缘刻着Ω符号。
警报声突然响起。叶云天的时间稳定剂剧烈震动,投射出全息影像:2045年的地球表面布满发光的天线阵列,每个阵列中心都有梅花纹标记,它们将人类的脑电波放大成宇宙信号,却导致地核能量失衡,岩浆在地表凝结成梅花状的晶体。
“那些信号不是外星人发来的!”他撞开防爆门,冷空气卷着雪粒扑在控制屏上,“是Ω组织用时间琥珀制造的镜像信号,它们在宇宙中播种梅花纹基因网络......”
郑浩突然剧烈咳嗽,芯片周围的皮肤渗出银色流体——那是与月瞳相同的时间流体。他扯下白大褂,露出心口的皮肤,那里嵌着枚梅花状的射电晶体,正与天眼的反射面产生共振。
“三年前在西藏,他们用古格王朝的星象仪校准了脉冲星,”他的指尖划过控制屏,星图上突然出现十二处闪烁的梅花坐标,“每个坐标都是一个基因锚点,当信号覆盖整个银河系时......”
控制中心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电源亮起的瞬间,叶云天看见六个穿着防辐射服的人从通风管道潜入,他们胸前的梅花纹徽章与顾薇实验室的入侵者完全一致。郑浩的射电晶体迸发出强光,所有屏幕同时显示相同的画面:青海湖底的基因实验室、切尔诺贝利的核聚变反应堆、马里亚纳海沟的机械珊瑚群,正在组成巨大的星际信号发射器。
“他们要让人类成为宇宙的基因信使,”郑浩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时间流体在他周围织成星轨状的图案,“每个被梅花纹标记的人都是中继站......”他的声音变成脉冲星的摩尔斯电码,叶云天这才发现他的视网膜上印着完整的宇宙基因图谱,每条星轨都对应着一个地球物种的dNA链。
叶云天扑向主控制台时,郑浩突然露出微笑,耳后的芯片弹出一枚存储盘,里面闪烁着十二段音频——那是用座头鲸歌声、机械夜莺鸣叫、时空锈病的腐蚀声合成的宇宙语。“去FASt反射面,”他的时间流体渗入控制屏,反射面突然转向正北,“那里有你祖父留下的时间信标......”
当他爬上五百米高的反射面时,暴雪已经变成星尘——每粒雪花都是微型的射电望远镜,正在接收来自不同时空的信号。郑浩的白大褂搭在边缘的桁架上,口袋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祖父与一个外星人形生物握手,对方的皮肤下流动着与梅花纹相同的基因链。
“第十次拯救的钥匙,”月瞳的声音从时间流体中传来,“在脉冲星的星震周期里,那是Ω组织母体的心跳频率......”
叶云天将存储盘插入信标装置的瞬间,反射面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共振。他后颈的灼伤与郑浩的心口晶体产生共鸣,在星空中投射出巨大的梅花图案。远处的控制中心传来爆炸巨响,Ω组织的人正在抢夺时间信标,他们的防化服在射电波段下呈现出梅花状的能量场。
2045年的宇宙灯塔控制中心,叶云天盯着全息星图上的红色警报。地球发出的梅花纹信号已经覆盖三十七个恒星系,每个被信号触及的行星都开始出现基因变异,而人类的电网系统因为能量过载,正在燃烧成梅花状的光茧。
“第1次时间修正失败。”局长递来最终报告,“所有时间线的拯救行动,都是Ω组织预设的基因播种程序......”
叶云天摸向后颈,灼伤处的皮肤已经变成透明的射电晶体,能看见里面流动的银河悬臂。他突然想起2015年那个暴雪夜:当他校准天眼反射面时,看见郑浩的时间流体在星空中画出Ω符号,而在符号的中心,悬浮着十二枚巨大的时间琥珀,每枚琥珀里都沉睡着一个正在仰望星空的原始人类。
控制中心的穹顶突然裂开,无数脉冲星信号涌入,在地面织成梅花状的基因链。叶云天解开衣领,露出心口的电路纹路,它们正在与宇宙中的梅花坐标产生共振,仿佛整个银河系都在吟唱同一首基因摇篮曲。
通风系统送来宇宙的寂静,叶云天转头时,看见控制屏上浮现出祖父的全息投影,他的手中握着十二枚星轨状的晶体,每个晶体里都封存着叶云天在不同年代的记忆:
“十次拯救是十封宇宙来信,
每封信都写着:
文明的出路,不在星轨之外,而在基因之中。”
他握紧脉冲星信标,感到里面的时间流体正在苏醒。远处的星图上,青海湖、切尔诺贝利、马里亚纳海沟等坐标同时亮起,它们组成的梅花图案,正以光速向宇宙深处扩散。而在地球的地核里,某个用叶云天家族基因与脉冲星物质浇筑的母体正在睁开眼睛,它的瞳孔里,倒映着人类第一次仰望星空时,眼中闪烁的梅花状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