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寒露,上海化学工业园区的雾霾呈现出诡异的青铜色。叶云天戴着防毒面具穿过废弃的反应釜群时,盖革计数器突然发出蜂鸣——不是辐射,而是某种时空能量的波动,与他后颈的梅花灼伤产生共振。
“顾薇!别做傻事!”他大喊着踢开实验室铁门,眼前的景象让防毒面具里的呼吸停滞: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将试管中的绿色液体倒入嘴中,她身后的实验台上,十二只白鼠正在快速锈蚀,皮毛变成铜绿,骨骼析出结晶状的锈斑。
“你来晚了。”女人咧开嘴,牙齿上布满绿色锈迹,“‘普罗米修斯之锈’已经完成自我复制......”她的声音被剧烈咳嗽打断,吐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锈粉,每粒锈粉里都倒映着青海湖、切尔诺贝利等时空的片段。
叶云天认出她是编号-63的关键人物:顾薇,有机化学家,2015年因“突发疾病”死于北京,临终前将所有论文加密。而此刻,这个本该在五年后死亡的女人正摇晃着空试管,标签上的梅花纹被腐蚀得只剩半朵。
“这些锈粉不是普通化合物,”顾薇扯下实验服,露出手臂上的梅花状溃烂,“是用切尔诺贝利的辐射尘埃、马里亚纳海沟的基因珊瑚,还有你祖父的时间流体混合而成......”她的指尖划过实验数据屏,上面的化学公式正在自动锈蚀,变成Ω符号的形状。
实验室的通风系统突然喷出黄色烟雾。叶云天捂住口鼻,看见六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闯进来,他们的防化服上印着与青海湖黑衣人相同的梅花纹臂章。顾薇突然笑起来,溃烂处渗出的绿色液体滴在地上,瓷砖表面立刻生出蛛网状的锈迹。
“他们叫它‘时空锈病’,”她的身体开始崩解,锈粉从毛孔渗出,在空气中织成微型的时空裂隙,“一粒锈粉就能腐蚀十年光阴,让金属记住自己还是矿石时的模样......”她的声音变成无数重叠的回响,叶云天这才发现那些锈粉里封存着实验体的记忆:湟鱼记得冰面下的黑暗,机械夜莺记得电子坟场的寂静。
叶云天扑向实验数据硬盘时,顾薇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溃烂处的梅花纹与他后颈的灼伤贴合,竟形成完整的时空锁图案。“我的弟子......”她的瞳孔里映出某个年轻男人的脸,那人正在将锈粉装入喷雾罐,“他以为这是拯救环境的武器......”
天花板的管道突然爆裂,强酸溶液倾泻而下。叶云天抱着硬盘滚向防爆柜,却在触碰到柜门的瞬间,看见金属表面正在快速锈蚀,锁孔里长出铜绿色的藤蔓。顾薇的身体已经化作锈粉,其中一粒较大的颗粒滚到他脚边,里面清晰地倒映着2045年的上海——所有摩天大楼都变成锈迹斑斑的废墟,行人穿着笨重的防腐蚀外骨骼,在锈粉雨中艰难行走。
当他从园区边缘的排污管道爬出时,夜幕已经降临。黄浦江面上漂浮着发光的化学废料,每滴废液都在腐蚀时间线,江对岸的东方明珠塔正在缓慢锈蚀,塔尖的梅花纹广告牌闪烁着垂死的光芒。顾薇弟子的身影在远处闪过,他背着的喷雾罐上,赫然印着Ω组织的标志。
2045年的锈蚀研究所,叶云天盯着培养皿里的锈粉样本。它们在量子显微镜下呈现出梅花状的晶体结构,每条棱线都对应着一次时空拯救的失败。而他后颈的灼伤处,已经长出一层薄薄的锈壳,与顾薇的溃烂如出一辙。
“第5次时间修正失败。”助手递来最新的腐蚀报告,“时空锈病已经侵蚀到地壳,地核中的液态金属开始记忆原始矿脉......”
叶云天摸向心口的电路纹路,它们正在与锈粉晶体产生共振,仿佛整个地球都在返祖,退回至寒武纪前的矿物状态。他突然想起2010年那个雾霾弥漫的夜晚:当他接过顾薇的实验硬盘时,看见她加密文件的密码是“十次拯救皆成诅咒”。
研究所的警报突然响起,所有金属设备同时生锈。叶云天透过防腐蚀玻璃,看见远处的防腐蚀外骨骼工厂正在崩塌,锈粉组成的浪潮中,隐约可见Ω组织的科学家们站在废墟顶端,他们的防化服上开满梅花状的锈斑。
通风系统送来刺鼻的金属味,叶云天转头时,看见实验室的白墙上浮现出用锈粉写成的字迹——那是顾薇的遗书:
“我们用文明的废料制造时间的锈,
却忘了锈蚀的终点,
是宇宙最初的模样。”
他握紧装有锈粉样本的试管,感到里面的时空记忆正在苏醒。远处的时空监测屏上,南极冰川下的金属矿脉开始锈蚀,那里沉睡着Ω组织的初代物质锚点——用叶云天家族基因与史前矿物融合的时空锈核。而培养皿里的锈粉,正以他的心跳为频率,缓慢地拼出下一个拯救地点的坐标:2012年的西藏古格王朝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