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2月)
仓库的冬季弥漫着霉味与炭火盆的焦香。叶云天把围巾拉高到鼻尖,看着小陈豆包用红墨水在纸板上画“时光机仪表盘”,小李道明则用橡皮筋和回形针组装“能量转换器”。
“我是船长小熊!”小陈豆包把小熊发卡别在纸板头盔上,“道明大副,云天领航员,我们要去2025年!”叶云天趴在“控制台”(旧木桌)上,指尖忽然触到墙缝里凸起的异物——正是半个月前母亲发现的芯片碎片,此刻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电流般的刺痛从指尖窜遍全身。叶云天眼前闪过雪花点,紧接着是刺目的白光。他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父亲在操作台前皱眉,牢笼舱的仪表盘显示“时空校准异常”,背景里挂着小熊战队的徽章画——正是他此刻夹在笔记本里的那张。
“爸爸?”他下意识喊出声。声音在仓库里回荡,却变成了2025年的电子合成音。小李道明抬头时,看见叶云天的瞳孔里倒映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蓝光,像有人在他眼中点燃了微型恒星。
“云天?”罗金凤(陈豆包)推门进来,手里抱着暖水瓶。她看见儿子攥着芯片碎片的手在发抖,碎片边缘渗出的纳米材料正顺着指缝爬上皮肤,形成蛛网般的荧光纹路。
“没事,只是有点冷。”叶云天松开手,碎片掉回墙缝。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看见的是父亲38岁的模样,只记得那人手腕上的机械手表,和父亲现在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当晚,李道明(叶天涯)在书房踱步。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织出牢笼般的格子。他想起白天儿子瞳孔里的蓝光——那是量子共振的典型现象,说明叶云天的生物电频率与芯片产生了耦合。
“必须教他。”他对镜中的自己说,摘下手表放在桌上。齿轮转动声中,他看见1995年的自己躲在窗帘后,用望远镜观察着这里——那个孤僻的男孩,已经开始怀疑“邻居叔叔”的真实身份。
周末的仓库成了临时课堂。李道明用粉笔在墙上画时空坐标系,三个孩子蹲在炭火盆边,呵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小水珠。“时间不是直线,”他用树枝指着横轴,“而是像河流,有上游和下游,有时还会形成漩涡。”
小陈豆包举手:“那我们的战队徽章,会不会在未来变成真的时光机?”李道明喉头一动,想起2025年牢笼舱壁的小熊贴纸。叶云天忽然指着墙上的齿轮图案:“就像爸爸的手表,每个齿轮都连着过去和未来。”
这句话让李道明手中的树枝断裂。他蹲下身,平视儿子的眼睛:“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爸爸来自未来,你会害怕吗?”叶云天歪头思考时,耳后的痣轻轻颤动,与李道明穿越前自拍里的角度分毫不差。
“爸爸是超人吗?”孩子的问题带着童真的信任。李道明还没来得及回答,仓库铁门突然吱呀作响。7岁的小李道明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从父亲工具箱偷拿的螺丝刀,刀刃上沾着2025年的润滑油——那是李道明今早疏忽留下的。
“你怎么知道时空漩涡?”小李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孩童的冷静,“学校图书馆没有这种书。”他盯着李道明衬衫口袋露出的机械手表链,那上面刻着的“Yt-1988”,分明是叶云天的生日。
罗金凤适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热可可:“在玩侦探游戏吗?阿姨也想加入。”她故意撞了下桌子,粉笔盒摔落,盖住了墙上未完成的时空方程。小陈豆包趁机抓起粉笔,在漩涡图案旁画了只抱着急救箱的小熊:“受伤的时光,小熊会缝补!”
李道明与罗金凤对视,看见彼此眼中的惊惶。叶云天舔着沾了可可的手指,没注意到父亲悄悄用脚抹去了墙上的“时空校准公式”,那串数字与他2025年工作证的密码完全一致。
深夜,李道明在工作台前焊接芯片碎片。罗金凤站在身后,看着他手腕上的旧疤痕——那是1993年保护童年小李时留下的。“他开始怀疑了。”她轻声说,指的是那个总在街角观察他们的小男孩。
“怀疑是科学的起点。”李道明把焊好的芯片放进叶云天的玩具火箭,“也许未来的我们,就是靠这份怀疑,才能造出牢笼。”火箭尾部的小熊贴纸在台灯下泛着微光,与叶云天白天画的“领航员小熊”重叠,形成跨越时空的镜像。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仓库屋顶时,叶云天正在床上拼装玩具火箭。他没看见父亲藏在火箭舱内的芯片,也没听见窗外传来的脚步声——小李道明躲在梧桐树下,把偷拍到的“时空坐标系”照片塞进信封,收件人地址栏写着:“未来的自己收”。
李道明站在窗前,看着雪地里的小身影。他的机械手表突然自动播放录音,是2025年陈豆包的声音:“如果我们消失了,请记住,小熊战队的第一个秘密基地,在梧桐街19号。”
雪花落在手表玻璃上,与叶云天眼中的蓝光同时亮起。这晚,三个孩子都做了奇怪的梦:叶云天梦见自己在操控牢笼舱,小陈豆包看见长大后的自己在写代码,小李道明则站在2025年的实验室里,看着玻璃柜中的小熊贴纸,上面赫然印着“Yt-1995”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