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情
几乎看不清那移动的身影,刘粟瞳孔中映出飞溅的液体,接着那些挡在他身前的层层卫兵如木桩般排排倒下。
“来,来,”因为太过恐惧刘粟的声音都哑了一下,“快来人啊,快来人,护驾护驾!”
旁边的卫兵都赶紧聚向了他这边,白挚将刘粟护在身后和几名大将裹挟着他后退。
褚隐尘表情清冷麻木,眼睛只放在几乎要被人群淹没的祁明渊身上,他要到他身边去。
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守在地上的人身边,隔挡着人流,剑刃慢慢沾染地上人的血液。
刘粟一行慌忙退到了门边,褚隐尘手中拿着随便从小兵那里夺过来的铁剑,终于要靠近祁明渊了。
然而这时突然从天而降数十道身影,拦住了褚隐尘的去路。
褚隐尘眼神冰冷,横斜的剑滴着血珠。只在刹那间他持剑冲了上去,暗院中瞬间火花飞溅。
交手间褚隐尘眼中出现一丝波动,这些铁面人的招式他很熟悉,外域傩骨,燕国竟又把他们请来了,真是大手笔。
傩骨行如鬼魅,从四面八方不断向褚隐尘攻击着,但他们的出手与那会儿相比明显吃力很多。
“唰唰,乒乒!”
人影交错,寒光四射,褚隐尘只一把普通铁剑却逼得那些傩骨节节后退。
门口刘粟看着这局势焦急起来,捏拳捶掌:“怎么没效果,怎么没效果,怎么回事!”
“陛下勿急,”一旁的白挚道,“他在我燕国秘制的软毒中浸染这么长时间,功力定已被损伤。且等他再运力一会儿,软毒定会发作。”
刘粟眼中闪过狠厉:“不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人逃出去,要是关不住,那就让这两个人永远没有再开口的机会!”
“是!”白挚回后便招呼着士兵们排阵布局。
褚隐尘察觉到周边人的异动,手中的剑更快了,多被困在这里一刻祁明渊便多一分凶险。
一傩骨持剑俯冲过来,褚隐尘挥剑迎击,电光火石之间,宽阔的院中惊起一声脆响。
褚隐尘半跪在了地上,而他手中的铁剑被斩成了两段。
褚隐尘眼睛猛地增大,怎么回事,他全身筋骨如软化了般使不上力了。
远处刘粟见到这情况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剑圣啊剑圣,你天下第一又如何,孤毕竟是一国之力,有的是方法和手段。”
那些傩骨没给褚隐尘机会,明晃晃的剑刃架在了他脖子上。
“好了,”刘粟这时大度开口阻挠,“剑圣大人是孤宫中的贵客,虽然先不讲规矩伤了孤宫中这么多人,孤还是愿意给先生一个赔罪的机会。”
刘粟说着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到了褚隐尘的面前,看着半跪在地上强撑着身子的倔强美人,眼底蒙上一层欢喜。
“看看先生,这发丝衣服都凌乱了。”
“你们做了些什么?”褚隐尘眼神冰寒望向刘粟。
“哼,”刘粟轻笑一声,“你不会真的以为孤能这么安心地把你放在宫中吧。知道为什么暗卫从来都不靠近你的院子吗?雨亭外那丛小湘竹还记得吧,那是我燕国专门培养出来的毒竹。外表自然天成,长期置身其间便会伤人根骨,久而久之就与废人无异了。”
刘粟说完便留下时间给褚隐尘说话,按照常理来说现在这个人该骂一句卑鄙,他喜欢看美人毫无威胁的挣扎。
然而半跪在地上的人却没多给他一个眼神,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孤!”刘粟怒了,伸手一把捏住褚隐尘的下巴。
但在他碰到褚隐尘的瞬间一道寒光划过,刘粟手腕立即见了血。
刘粟瞬间缩回了手:“救驾救驾救驾!”
他捂着手腕边躲边喊,旁边侍卫赶紧将他保护起来。
院中再次陷入了混乱,褚隐尘趁机向祁明渊靠近,可傩骨又拦了上来。
褚隐尘只一半剑身,运气困难,却似自由穿梭在傩骨间。
刘粟在一旁看着又惊又急:“怎么对他没用!”
“陛下不用担心,”白挚看着被傩骨困住的褚隐尘,“只怕他已是强弩之末。”
“乒!”
傩骨从天而降一剑,直接将褚隐尘逼到了地面,两人交锋时其他傩骨都在旁边静候着机会。
祁明渊迷迷糊糊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他勉强撑开眼睛,恍惚就见陷于困局中的褚隐尘,心头一紧,脑子立即清醒过来。
他身侧正挡着一傩骨,那人袖中滑出一枚飞刀,眼睛紧紧盯着院中,有蓄势待发之意。
祁明渊艰难撑起身子,明晃晃的剑光闪入他的眼睛,这是褚隐尘的凌寒。
他看着凌寒,一把握住剑柄突然跃起,拼尽全力向身侧傩骨后背刺去。
那傩骨没有注意身体瞬间被对穿,然后向前栽倒下去。
然而在触地的瞬间那尸体突然化成一滩浓水,祁明渊惊诧不已,但他没有任何的思索时间,因为其他注意到他的傩骨攻了过来。
祁明渊躲闪间竟看到一只大虫从那黑衣之下爬了出去,可现在的他没有精力管这些,硬生生将自己后背上的箭连着血肉拔了出去,然后奋力奔向了褚隐尘。
“师父!”
褚隐尘看着向他奔来的人快速转动剑身,舍弃防卫在肩被划伤的同时挑断了挡着他的傩骨的手腕。
“明渊!”褚隐尘飞步将向他奔赴而来的人接在了怀中。
祁明渊将凌寒交到褚隐尘手上,靠着他的怀抱虚弱地半阖上眼,他已经用尽所有的精气了。
褚隐尘感觉到所触间皆是温热的液体,惊怕得气息都紊乱起来:“明渊,明渊会没事的,我会带你出去的。”
之后褚隐尘再也没放开过他,凌寒在夜色中斩下无数肢体,而褚隐尘体内的毒素也愈加肆虐,他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
终于,在傩骨的轮番攻击下褚隐尘败下了阵。
刘粟看着庭院中鲜血淋淋的两人也终于放下了心,除非他允许,不然没人能出得了他的皇宫。
这次他没有再那么靠近褚隐尘,走到离他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你们逃不出去的,何必挣扎这一出?褚隐尘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安心留在皇宫日后听孤的话,孤便留你一条性命。不然,你今天就命丧于此!是你们先闯皇宫,在孤宫内行凶杀人的,江湖那边孤自然也站得住脚,所以也不要肖想再以江湖为威胁。”
褚隐尘紧抱着祁明渊,看向刘粟神情淡漠:“难怪荆合王评说小人之国。”
“你!”刘粟气得青筋暴起,“来人,给孤把他们都杀了!杀了!”
然而当旁边的人正要动手时庭院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白须老者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高声阻止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