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凝在灵堂的孝幔上，叶蓁望着宋墨手中泛黄的出生帖，喉间泛起腥甜。铜盆里未燃尽的纸钱忽地窜起幽蓝火苗，将"蒋氏育女"四字映得忽明忽暗。窦昭突然抓起供桌上的桃木剑，剑尖直指她眉间朱砂："母亲手札里写过，双生女中带痣者命犯七杀——表姐可知自己为何被弃在田庄？"
马厩方向传来急促马蹄声，宋墨的暗卫撞开朱漆大门："辽王私兵扮作流民围了田庄！"话音未落，箭雨已穿透窗纸。叶蓁被宋墨拽进供桌底下，看着他割破掌心将血抹在她朱砂痣上："二十年前赵夫人产女当夜，定国公府也遭过这般围剿。"
混乱中窦昭的惊呼刺破夜空："他们要烧药庐！"叶蓁挣脱宋墨怀抱冲向院外，望见自己精心培育的青霉菌培养皿在火光中化为灰烬。浓烟里忽然冲出个蒙面人，匕首寒光映出她熟悉的琥珀色瞳孔——竟是三日前声称去江南查案的宋宜春。
"蓁姑娘可认得这个？"宋宜春扔来半块残破的玉珏，与她颈间赵谷秋遗物严丝合缝。叶蓁在烟雾中剧烈咳嗽，忽然记起原着中宋翰被调换的关键信物。她将玉珏狠狠砸向火堆："国公爷当年偷梁换柱时，可曾想过真正的定国公血脉正在慈幼局等死？"
宋墨的刀风擦着她耳畔掠过，将宋宜春逼至墙角。父子俩相似的眉眼在火光中扭曲如修罗，叶蓁突然发现宋墨左耳后也有粒朱砂痣——与她胎记位置分毫不差。窦昭的尖叫声从地窖方向传来，混着婴孩啼哭刺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表姐总说要改命，"窦昭抱着襁褓从浓烟中转出，襁褓里赫然是慈幼局那个颈后有胎记的孩子，"那你可知晓，前世这孩子长大后毒杀了宋墨？"她将婴儿举过火堆，叶蓁看见孩子掌心蜿蜒的紫痕——正是她昨日接种疫苗时留下的针眼。
宋墨的刀尖在父子间颤抖，叶蓁突然夺过窦昭手中婴孩。灼热气流掀翻她的发簪，露出耳后与宋墨如出一辙的朱砂痣："若我说这孩子掌中紫痕能解辽王剧毒，表妹可信？"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入疫苗瓶，琉璃瓶在火光中折射出诡异的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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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舔舐着廊柱上褪色的年画，叶蓁怀中的婴孩突然止住啼哭。疫苗琉璃瓶折射的虹光里，她看清孩子瞳孔中映出的自己——耳后朱砂痣与宋墨的胎记重叠成完整的并蒂莲纹。宋宜春的狂笑震落梁上积灰："好个兄妹相残的戏码！墨儿可知你护着的，正是当年害死你生母的..."
"嗖"地破空声打断癫语，弩箭穿透宋宜春肩胛，将他钉在祠堂匾额下。窦昭握着袖弩的手不住颤抖，箭尾红缨与她腕间金丝镯缠作一团："十二年前母亲握着这袖弩去世时，箭匣里少了两支淬毒箭。"她踢开燃烧的梁木，露出匾额后暗格中泛黄的产婆手记。
叶蓁就着火光翻开册页，产房记录上的电子表计时制式令她浑身发冷——"亥时三刻二床宫缩间隔5，赵氏双胎心率140/120..."墨迹在"次女耳后见朱砂痣"处戛然而止，页脚粘着片21世纪的抗生素包装纸。
宋墨的刀哐当坠地，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陈年箭疤："五岁那年我替个采药女挡箭，醒来后她耳后的朱砂痣..."话音未落，地窖突然传来爆炸声，他们精心培育的青霉菌培养皿在火中迸溅出幽蓝孢子。叶蓁扑倒宋墨的瞬间，看见窦昭抱着婴儿冲进火场，藕荷色裙裾烧成灰蝶。
三日后在慈幼局醒来时，叶蓁腕上缠着宋墨的玄色发带。蒋娘子端着药碗轻叹："那孩子种痘后的紫痕，与当年定国公世子临终症状一模一样。"窗外飘来熬煮青霉素的苦涩气息，她忽然记起原着中宋墨正是因误诊天花而黑化。
雨夜为流民问诊时，宋墨浑身湿透地撞进医棚。他握着半块染血的玉珏，眼底猩红如走火入魔："父亲临死前说，赵夫人当年剖腹取出的女婴..."叶蓁的银针没入他颈侧，男人沉重的身躯压翻药柜，各色瓷瓶在青石板上淌成星河。
窦昭就是在这时提着染血的袖弩出现的。她发间别着烧焦的和田玉簪，将辽王密信扔进药炉："表姐可知母亲手札最后写着'ICU抢救记录'？"跳动的火光里，她突然凄然一笑，"前世宋墨死在我怀里时，胸口纹着和你一模一样的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