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郡王想走便可走
宋云端喉间滚动，悄无声息地咽下前日受的苦涩情绪。他转身打算回去，谁知那妃嫔红着脸，亦步亦趋跟着。
先是小心翼翼搭话儿：“你是不是，也被迫进宫的呀？”
“...”
“郡王与陛下交情好，也不能将你要回去吗？”
“...”
宋云端越听，越烦躁地蹙眉。正当他脚步骤停，回头欲阻止她时，接着就见那女子朝他仰着脑袋，没话找话说：
“今日早朝，陛下派齐大人与郡王前往边境临城查案，听说这等要紧事，若是能凯旋归来，是可获得重赏的，届时你可求郡王将你要走...”
妃嫔是寺丞之女，养尊处优数十载被父亲送进宫，一直未能见到陛下，在府邸练习的手段心机，实操经验为零。
这今日才第一次在后宫里见着能在皇帝寝宫居住的“人”。
且还是一位长相出众的男子，她瞬间忘记自己的使命。
说话倒也是无遮掩。
殊不知她的这番言语，让宋云端脸色忽变。
他定定与面前浓妆艳抹底下，那张花痴的面容对视，冷声问：
“齐大人和郡王被派边境查案？”
他周身凉意明显。那如同审讯般的眼神是妃嫔从未见过的。
一时间，吓得她娇躯一颤，但也愣愣地回答：“是...”
她话语老实，想着能让这漂亮公子情绪有所缓和。谁知一说完，那日衣袍一挥，身形如同烈火里飘散的云烟，消失地很快。
徒留扬起的灰尘席卷，扑了她一脸。
妃嫔触不及防呛了呛，一只柔荑死死捂住口鼻，咳嗽声未停，但就这等狼狈情况下，不远处有宫人弯腰而至。
是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妃嫔在父亲所给的画像里有见到。
妃嫔一怔，须臾间，她就见到那总管朝她虚虚行礼，道：
“张贵妃，陛下请您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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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太和殿，宋云端就瞧见背对着他的那一抹黄色身影。
像是料到自己会匆匆赶来，男人手里正提着一件雅致毛绒披风。
周围奴仆早已被遣退，只留他们两人单独谈话的空间。
宋云端双目血丝浮现，像是极其艰难气息不稳的吐出一句：
“你要杀他。”
这句话，更深的含义是，你果然从未在意过我的感受。
清楚自己同意进宫是为了宋轻昭，清楚唯一好友是齐玉。
所以他要赶尽杀绝。
宋卿宸坐上皇位也有半年了，临城什么情况，比任何人都清楚。
除了想杀齐玉和轻昭，宋云端想不到其他方式他会派他们去。
薄弱日光消散不了的冬日凉意在此刻具象化。就如此刻宋卿宸的情绪。
一件纯棉柔软披风在他手心轻轻攥出了一缕褶皱痕迹。
男人抿了抿唇，缓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踱步，给他披上。
宋云端没有抗拒，可眼底的厌恶溢满，让人难以忽视。
宋卿宸后退一步，轻声说：“是齐玉要求的，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薄弱解释了一句。
同时更是清楚，对面少年不会再信自己，于是他又道，
“待立后典礼结束，我过去与他们会合。。”
他的话，将宋云端悲痛的情绪截止，脸上有错愕意味。
宋卿宸垂眸，踱步回到书榻边缘，上面都是刚才等宋云端归来时，处理一半的奏折。都是一些反对立后言论。
宋卿宸想也不想地将那些奏折翻盖，语气轻了又轻说，
“他若是死了，那我也不会回来。”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宋云端没注意到那些奏章里笔锋伶俐的字眼，只是盯着宋卿宸寂寥身影，情绪有所渐缓，迟疑问：“为什么？”
“你问的是，为什么他们要去临城查案吗？”男人侧身。
他后背倚靠在书榻边缘，朝他望来时，一双眼眸总是不掩情意。
他引导宋云端朝他说一句关心，只要说一句“是你为什么也会出事？”
那他的计划就值得了。
可惜，没等到，宋云端轻嗯了一声，重复他上句话问：
“边境连年战事，他们为什么一定这个时候去查案。”
宋卿宸眼帘微垂，遮住黯淡底色，他苦笑了一声，答非所问：
“你阿...有的时候真的不讨喜…”
宋云端蹙眉，没理解他的意思。
但下一刻，对面宋卿宸突然将他拽进怀里，宽厚臂弯紧紧束缚着他不让逃离。
他下巴搁在他肩窝，指尖轻轻拂过他发间，鼻尖轻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