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性子素来稳重，平常即便生了气也是沉声慢语，极少见他如此震怒，看来这回是真叫将军给气急了。
管家害怕，贺云珵却不怕。
眼看着林霜序脸色愈发难看，他也愈发得意，“五年前的酒后之事，我至今缄口不提，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想提，并不是因为我不记得……”
“别再说了。”林霜序克制着气息。
“那时，可是你自己说的，让我……”
“我让你闭嘴！”
啪的一声，巴掌毫无预兆地落在了贺云珵脸上。
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被这一巴掌抽了回去。
贺云珵随着那不留情的力道侧过头，发了愣。
林霜序也愣了，打完人的手悬在半空，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冲动。
管家看傻了，再生气，有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吗？他急忙上前跪地，跟林霜序求情。
“少主消消气，婚事不妥慢慢商量，可不能打将军啊！”
林霜序没说话，贺云珵却阴沉着脸，站起了身。
在外淋了两个时辰的雪，他面目本就冻得难看，再加上林霜序的一巴掌，显得他更加凶煞。
管家心慌，自家将军不论在府中还是在外头，都是个谁也招惹不起的主，满天下划拉一遍，也只有在少主面前能有几分乖顺。
而今可别是被这一巴掌，把手足情意也给打断了……
将军靠近少主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还手吗？
不成啊，将军是自幼习武，少主却不过是个读书人，一巴掌罢了，再疼能有多疼，何至反目？
管家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回身去拦着贺云珵。
“将军，少主也是为你好，你可不能……”
劝架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贺云珵走到林霜序跟前，没有以牙还牙，而是伸出手，将他手腕握住了。
低头看了看他摊开的手掌，一掀眼皮，竟轻声道：“使这么大劲，手不疼么？”
“？”
管家发懵。
贺云珵眼睛盯着林霜序，又对管家开口：“去，找根藤条来。”
管家一头雾水，“做……做什么？”
贺云珵理所当然道：“少主身子弱，怎能让他赤手教训我，闪失了如何是好？”
这……？
管家脑子乱了套，合着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无言半晌，道了声是，转身出了门。
自然，藤条也不会真的去找。
房中，贺云珵还握着林霜序手腕，老仆走了半天，林霜序才回过神，一把将他甩开。
力道很重，很是嫌弃，很是厌恶。
贺云珵受冻的手指还没缓过来，微微蜷缩两下，轻笑一声。
看着林霜序转身的背影，想象他此刻该是何等亏心的表情。
面皮大抵是红的，却惯是要撑脸面，不肯让人看出他窘迫，务必要保住他将军府少主的威严。
“咳。”贺云珵拳头抵着嘴唇，故意弄出动静。
林霜序背对着他，语气冰冷无情：“你若是不想继续吃巴掌，现在立刻从我房中出去。”
贺云珵闻言未动，也并未有任何冒犯之举，只老实站在原地跟他说话：“霜序公子，你可否讲讲道理啊？”
分明他比林霜序小了好几个年岁，此刻态度，却像是他在包容，他在宠溺。
他无奈地问林霜序：“是我主动招惹的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