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立夏,南京城西的老洋楼在暴雨中燃烧。叶云天撞破实验室地下室的铁门时,扑面而来的不是热浪,而是零下二十度的时空乱流——墙角的液氮罐炸裂,罐口冻结的时间残片里,漂浮着十二具梅花纹标记的胚胎。
“别动那些试管!”蜷缩在实验台后的少女突然抬头,她的左眼虹膜是正常的褐色,右眼却呈现出宇宙星系般的漩涡状,“它们在吸收火灾的时间线......”
火焰在地下室门口跳动,却无法靠近少女周身三米内的区域——那里悬浮着无数冰晶,每片冰晶里都封存着不同时间线的片段:青海湖冰面上的追逐、切尔诺贝利废墟中的蓝光、马里亚纳海沟的机械珊瑚。叶云天认出她是编号-51的关键人物:月瞳,他祖父的实验助手,档案记载2008年死于实验室火灾,死因是“基因崩溃”。
“月瞳!”他大喊着踢开挡路的液氮罐,盖革计数器显示这里的辐射值是正常值的三百倍,“我祖父呢?”
少女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闪烁的时间碎片——某片碎片里,他看见自己正抱着濒死的月瞳穿越时空。她右眼的星系漩涡突然加速,墙面的防火涂料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用辐射刻写的公式:Ω=(Δtxγ)\/(梅花纹基因链的自复制率)。
“他启动了时间琥珀实验,”月瞳扯下实验服,露出心口的皮肤——那里嵌着一枚梅花状的晶体,周围的组织呈现出半透明的量子态,“用时空乱流培育能储存人类意识的琥珀......”她的声音被天花板坍塌的巨响打断,燃烧的木梁砸在防护栏上,溅起的火星接触到她的皮肤,竟凝结成细小的时间结晶。
叶云天这才注意到实验室中央的巨型容器,里面悬浮着十二枚琥珀,每枚琥珀里都封存着不同年代的梅花纹实验体:1992年的湟鱼、1995年的荧光龙舌兰、2001年的机械夜莺......祖父的白大褂搭在容器边缘,口袋里掉出个笔记本,扉页上贴着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祖父抱着襁褓中的女婴,婴儿脚腕上系着与月瞳相同的梅花纹银链。
“我是你姑姑。”月瞳右眼的星系漩涡突然清晰,映出叶云天震惊的表情,“二十年前,我在青海湖被植入梅花纹基因,你的祖父......”她剧烈颤抖起来,银链突然绷直,指向容器底部的暗格,“他把自己的意识封存在第13号琥珀里,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
天花板的火焰舔舐着时间残片,叶云天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正在不同地点战斗,每个“他”的后颈都有相同的梅花状灼伤。月瞳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时空乱流在她周围形成微型黑洞,吸走所有靠近的火焰。
“拿着这个!”她扯下银链塞给他,吊坠裂开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x-15组织的人来了,他们要抢走时间琥珀......”话音未落,实验室的防爆门被炸开,六个穿着防辐射服的人闯进来,他们胸前的梅花纹徽章与青海湖黑衣人完全一致。
叶云天扑向容器时,月瞳突然发出尖叫,她右眼的星系漩涡中浮现出Ω符号,心口的梅花晶体迸发出强光。所有时间琥珀同时震动,里面的实验体开始吸收火焰的热能,湟鱼的鳞片、龙舌兰的荧光、机械夜莺的齿轮,在高温中熔成液态的基因链。
“他们要把人类意识封进琥珀,”月瞳的身体开始结晶化,时空乱流在她周围织成茧,“每个琥珀都是一个独立的时间监狱......”她的声音变成无数重叠的回响,叶云天这才发现她的皮肤下流动着银色的时间流体,与自己心口的电路纹路产生共振。
当他抱着第13号琥珀冲出火场时,暴雨已经变成时间的碎屑——每滴雨珠里都倒映着不同年代的实验室,祖父在每个时空里都重复着同个动作:将梅花纹芯片植入胚胎。月瞳的银链突然勒紧他的手腕,吊坠碎片刺进皮肤,在他后颈烙下梅花状的灼伤。
2045年的时间管理局总部,叶云天盯着培养舱里的月瞳。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晶体化,右眼的星系漩涡变成量子计算机的核心,正在扫描整个宇宙的时间线。而她心口的梅花晶体,与他后颈的灼伤形成完美的拼图。
“第6次时间修正失败。”局长递来最新的监测报告,“x-15组织提前三年启动基因改造计划,现在已有17%的人类进化出时空感知能力......”
叶云天摸向后颈,灼伤处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能看见底下流动的时间流体。他突然想起2008年火场里的瞬间:当他接过银链时,月瞳的左眼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液态的时间——那是她用二十年寿命换来的时空屏障。
培养舱的警报突然响起,月瞳的晶体手指指向北方,那里的时空乱流正在形成巨大的梅花图案。叶云天解开衣领,露出心口的电路纹路,它们正在与琥珀里祖父的意识产生共鸣,仿佛某个跨越时空的对话即将开始。
通风系统送来焦糊的气味,叶云天转头时,看见实验室的防火墙上浮现出用时间流体写成的字迹——那是祖父的笔记:
“十次拯救是十枚钥匙,
也是十道锁,
锁着人类进化的终极答案。”
他握紧第13号琥珀,感到里面的意识正在苏醒。远处的时空监测屏上,青藏高原的地壳下透出微光,那里沉睡着Ω组织的初代时间锚点——用叶云天家族基因浇筑的时空琥珀矿脉。而月瞳的星系瞳孔里,正倒映着2012年的西藏雪山上,某个穿着藏红花僧袍的人正在打开一座千年地宫,门扉上的梅花纹浮雕里,嵌着十二枚闪烁的时间残片。